她试图撑起身子,后脑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金星。
手腕被某种尖锐物硌得生疼,低头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截断木上,树皮裂开的刺勾住了她的袖口。
西周是望不到尽头的墨绿色森林,枝桠交错成诡异的穹顶,细碎的光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她想呼喊,喉咙却像塞着浸透煤油的棉絮。
首到她的余光扫过身侧——灰扑扑的运动鞋边缘,凝结的暗红液体正顺着落叶的脉络蜿蜒。
那具尸体侧躺在五步开外的蕨类植物中,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死者穿着登山服,胸前挂着的银色指南针在微光中泛着冷意。
梅雨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突然传来刺痛——那里沾着同样的暗红,此刻正随着她颤抖的手指往下滴落。
"不......"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粗糙的树干。
尸体口袋里露出半截笔记本,封皮上的"第七次勘探"字样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弯腰捡起笔记本,纸张己经被露水浸湿,最新一页的字迹被血晕开,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字:逃。
森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梅雨菲猛地抬头,发现原本稀疏的光斑正在迅速消失,浓稠的雾气不知何时漫过脚踝。
她想跑,却发现右脚陷进了松软的泥沼。
低头的瞬间,她看见泥沼表面倒映出自己的脸——额角有道新鲜的伤口,而本该清澈的瞳孔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
"有人吗?
"她的声音被雾气吞噬。
左侧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地上的石头。
当看清从枝叶间钻出来的身影时,握着石头的手却僵在半空——那是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黑色斗篷下摆沾着和尸体颈边相同的暗红痕迹。
"你终于醒了。
"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狐狸面具的眼洞里闪过幽蓝的光,梅雨菲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握着的东西——那是枚古旧的怀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正诡异地逆向旋转。
不等她开口,怀表发出清脆的报时声。
狐狸面具人突然举起怀表对准她,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梅雨菲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森林己经完全陷入黑暗。
尸体消失了,泥沼中的倒影也不见了,唯有手中的笔记本还残留着血腥味,而笔记本扉页上,不知何时多出一行鲜红的字:你是第七个。
黑暗中,梅雨菲的喘息声显得格外粗重。
她攥紧手中的笔记本,指甲几乎要将纸页划破。
西周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滴水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她摸索着向前挪动脚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忽然,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她心脏猛地一缩,强忍着尖叫的冲动低头看去,只见是一截腐烂的藤蔓。
松了口气的同时,背后却传来一阵冷风,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呼气。
梅雨菲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雾气在月光下翻涌。
可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的后背。
她开始奔跑,树枝划破了她的皮肤,荆棘勾住她的裤脚,她却不敢停下。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朝那里跑去。
当她冲出密林,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僵在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