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脸上的刺痛弄醒的。不是那种普通的疼。是像有无数根细针,
正顺着疤痕的沟壑往肉里钻。我猛地睁开眼,
黑板上“距离高考还有98天”的红色粉笔字刺得人眼睛发酸。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唾沫横飞,
而我的后颈,正被人用笔尖戳着。“丑八怪,昨晚没睡好?
” 同桌赵小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恶意,“是不是又去捡垃圾桶里的瓶子了?
”周围传来细碎的笑声。我摸了摸右脸,那道从眉骨爬下颌的疤痕像条僵硬的蜈蚣,
被汗水浸得发黏。这是地球少年林默的脸,也是我——星际战神凯伦,重生后的新壳子。
三天前,我在星际法庭的全息囚室里被注射“湮灭剂”。权贵们用AI换脸技术,
把我和虫族首领的全息影像合成在一起,全星系的人都看着“我”签下投降书。
执行枪决的前一秒,我炸了囚室的能量核心,再睁眼,
就成了这个躺在医院垃圾堆里的“毁容怪”。“林默!” 数学老师把粉笔头砸过来,
正打在我额头上,“上课睡觉,你爹妈死得早,你就这么糟蹋自己?”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
我捏紧了笔。在星际联盟,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骨灰都得被做成肥料。但现在,
我只是个父母双亡、被人泼了硫酸、还欠着医院三万块的地球高中生。下课铃一响,
周虎就带着两个跟班堵在了座位旁。他是年级主任的侄子,校服外套敞着,
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听说你去告我了?” 周虎一脚踩在我的板凳上,
鞋跟碾着我的课本,“告我把你锁在厕所?林默,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抬头看他。
这张脸在记忆里有点模糊,但那股仗势欺人的蠢样,
和星际议会里那些靠家族上位的蠢货没两样。“手表不是我拿的。” 我的声音有点哑,
这具身体太久没好好说话了。“不是你是谁?” 周虎笑得更横了,
“全校就你这种穷鬼会偷东西。要么,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头,要么,
我让你这张烂脸彻底烂透。”周围围了一圈人,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有人喊“周哥威武”,有人对着我的脸做鬼脸。我慢慢站起来。
板凳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喧闹声突然停了。“磕不了。” 我说。周虎的脸瞬间涨红。
他最恨在人前丢面子,尤其是在昨天刚转来的那个转学生面前。他挥拳就打过来。
拳头带着风声,直扑我的面门。这速度在星际战场上连三岁小孩都躲得开,
但我故意慢了半拍,在拳头快碰到鼻尖时,突然偏头,
同时手肘向上一顶——这是星际格斗术里最基础的卸力招,
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没受过训练的莽夫。“嗷!” 周虎捂着肚子蹲下去,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所有人都傻了。包括我自己。这具身体虽然瘦弱,但肌肉记忆还在,
就像生锈的机器突然通了电。“***敢打我?” 周虎捂着肚子吼,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两个跟班立刻扑上来。左边那个抓我头发,右边那个抱我腰。我侧身避开抓头发的手,
顺着力道把抱腰的那个往周虎身上一甩,两人撞成一团。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没人见过林默还手。这个总是低着头、走路贴着墙根的“丑八怪”,
刚才那几下动作快得像电影里的特工。“你……” 周虎指着我,
话没说完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这里是教室,不是斗殴场。”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
艾拉站在门口,白衬衫的领口系着黑色领结,校服裙子长度刚好到膝盖。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她是三天前转来的,据说是某个大老板的女儿,
漂亮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连教导主任见了都得赔笑脸。周虎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搓着手嘿嘿笑:“艾拉同学,我跟他闹着玩呢。”艾拉没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她比我矮大半个头,抬头看我的时候,睫毛像蝶翼一样扇了扇。“你的脸,
” 她的指尖在离我疤痕两厘米的地方停住,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俩能听见,
“是‘蚀骨水’弄的?”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蚀骨水是星际黑市的禁药,
地球上根本不该有这种东西。它能腐蚀皮肤,但不会伤到骨头,专门用来毁容。
当初设计陷害我的权贵之子,最喜欢用这玩意儿对付不听话的仆人。“你怎么知道?
” 我问。艾拉没回答,反而转向周虎,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班长的***版手表,是不是在你 locker 里?
”周虎的脸唰地白了。“我……我没有!”“是吗?” 艾拉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投影仪,
按了一下,墙壁上立刻出现段视频——周虎昨晚撬班长 locker 的画面,
拍得清清楚楚。“这是学校监控的备用录像,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
”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美女,
居然会帮“丑八怪”出头,还手握实锤。周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突然指着我吼:“是他逼我的!这个丑八怪威胁我,说不偷表就杀了我!”“哦?
” 艾拉挑眉,突然伸手,指尖精准地落在我左手手腕内侧——那里有个极淡的疤痕,
是当年驾驶机甲时被碎片划伤的,在这具身体上居然也有。“他用什么威胁你?用这个吗?
”她的指尖划过疤痕的动作,是星际卫队的暗号——“找到你了”。
我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周虎还在嗷嗷叫,艾拉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她的手很凉,指尖带着金属的微温,像是常年戴着手环的人。“跟我来。” 她说。
走廊里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们俩身上——一个是全校最美的转学生,
一个是全校最丑的“毁容怪”,这画面比任何偶像剧都抓眼球。走到楼梯口时,
艾拉突然停下,回头看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美得让人晃神。“凯伦元帅,
”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星际联盟的通缉令,
已经贴到仙女座星系了。”我猛地攥紧她的手。原来不是巧合。原来她真的是来找我的。
“他们为什么要毁林默的脸?” 我问。
艾拉的眼神暗了暗:“因为林默长得……和你没毁容时,一模一样。”我的呼吸顿住了。
楼梯下方传来周虎气急败坏的吼声,大概是去叫年级主任了。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如果林默的脸和我一样,那用蚀骨水毁了他的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重生到这里?
他们不仅要在星际杀了我,还要在地球,让我以“丑八怪”的身份,被所有人唾弃。
艾拉突然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心。是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冰凉刺骨。“这是微型解码器,
” 她说,“能破地球所有的监控系统。还有,今晚八点,城西废弃工厂,
有人会告诉你林默的事。”她转身要走,我突然拉住她:“你是谁?”艾拉回头,
阳光刚好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星际航行时看到的超新星。“我是你的副官,” 她说,
“从星系边缘一路追过来的。”年级主任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艾拉松开我的手,
快步走进人群,背影优雅得像从未被世俗沾染过。我摊开手心,
金属解码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身后,周虎带着年级主任冲过来,
指着我的鼻子喊:“就是他!打我还偷东西!”年级主任是个地中海,指着我骂:“林默!
你又惹事!明天叫你监护人来!不然直接开除!”周围的人又开始笑,
手机屏幕的光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我把解码器塞进校服口袋,慢慢抬起头。
疤痕扭曲的脸上,那双属于星际战神的眼睛,终于燃起了火。你们以为换张脸,毁了容,
就能让我任人拿捏?你们以为这颗落后的星球,是我凯伦的葬身之地?错了。从今天起,
游戏规则得改改了。那个被你们踩在脚下的“丑八怪”,要把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一个个揪出来。而你们最看不起的这张脸,很快就会成为你们这辈子最不敢直视的存在。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这具身体太久没笑过,动作有点僵硬。但周围的笑声,
却不知怎么停了。年级主任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他把退学申请书拍在办公桌上,
红印章像块血痂:“林默,你爸当年捐的那点钱早就花光了!学校不是收容所,
周虎家长已经放话,你不滚蛋他们就举报学校包庇罪犯!
”我盯着申请书上“自愿退学”四个字,指尖在桌沿划出细痕。原主林默的父亲是建筑工人,
三年前在工地上摔死,包工头赔的抚恤金被学校以“赞助费”名义扣了大半,
美其名曰“给林默留个读书的地方”。“我没偷东西。” 我说。“没偷?
” 年级主任冷笑,从抽屉里甩出几张照片,“周虎肚子上的淤青,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是你打的!还有人看见你半夜翻班长的储物柜!
”照片是从监控截图下来的,角度刁钻,刚好拍到我“挥肘”的瞬间,
却截掉了周虎先动手的画面。我突然笑了。在星际法庭上,
权贵们也是这么玩的——用剪辑过的证据链,把白的染成黑的。“我要见校长。”“校长?
” 年级主任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校长忙着陪赵总视察新教学楼,有空理你这个毁容怪?
”赵总。我捏紧了拳头。艾拉昨天说,班长的手表实际是富二代赵磊的,而赵磊的父亲,
正是负责给林默“治疗”的私立医院股东。“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年级主任接起电话,语气瞬间从嚣张变成谄媚:“是是是,赵总您放心……对,
那学生我正处理呢……马上就让他滚蛋……”挂了电话,
他抓起申请书往我面前一推:“签字!不然我现在就报警抓你!”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周虎带着几个跟班探头探脑,脸上是看好戏的笑。他们笃定我会像以前一样,
缩着脖子签完字,抱着书包被赶出校门。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艾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透明文件袋,晨光在她发梢跳跃。
她今天没穿校服,白色丝绸衬衫配卡其色阔腿裤,像突然闯入菜市场的天鹅。“王主任,
” 她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声音清得像冰泉,“这是周虎昨天在饰品店,
用班长的学生证抵押借钱的收据。”年级主任的脸僵了。周虎冲进来吼:“你胡说!
我根本没去过什么饰品店!”艾拉没理他,又拿出手机点开录音:“还有这个,
是你跟班刚才在厕所说漏嘴的,说手表是你偷了藏进林默书包的,就为了逼他退学。
”录音里传来清晰的对话声,连周虎骂“丑八怪活该”的字眼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虎的脸从红转白,再转青,突然扑过去想抢手机。我伸手拦住他,这次没留余地,
反手就把他胳膊拧到背后。星际格斗术里的“锁喉式”,对付这种没脑子的蠢货最管用。
“啊——疼疼疼!” 周虎鬼哭狼嚎。年级主任急得团团转,想去拉又不敢。
艾拉弯腰拿起那份退学申请书,指尖夹着撕掉,动作优雅得像在拆礼物包装。“王主任,
现在是不是该处理真正偷东西的人了?”她的目光落在主任办公桌上的台历上,
台历边缘印着“某集团赞助”的字样。“听说赵总今天要来视察?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我说说,他儿子的手表是怎么变成‘班长的’,
又怎么成了陷害同学的工具?”年级主任的汗顺着地中海秃瓢往下淌,
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是我没查清情况!周虎!还不快给林默同学道歉!
”周虎梗着脖子不吭声,我手上稍一用力,他立刻哭丧着脸喊:“对不起!林默我错了!
”艾拉收拾好文件袋,走到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学后去废弃工厂,
带好解码器。”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敲某种密码。
周虎被年级主任拽出去时,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洞来。我知道这事儿没完,
赵家和周虎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回到教室,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惊讶,
有畏惧,还有人偷偷竖大拇指。赵小胖想往我身边凑,
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这小子三年来没少拿我的疤痕开玩笑。上课铃响后,
班主任领着个穿西装的男人进来,说是新转来的“特聘心理辅导老师”。男人三十多岁,
戴金丝眼镜,笑起来嘴角咧得很开,眼神却像淬了冰。“大家好,我叫高进。
”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以后同学们有任何心理问题,
比如……容貌焦虑,都可以来找我聊聊。”哄笑声响起,不少人往我这边看。
高进却突然鼓起掌来:“其实我觉得林默同学很勇敢,脸上带着这么大的疤痕还能坚持上学,
值得我们学习。”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像某些人,
只会用外表判断别人。”我盯着他的领带夹,那是个银色的蛇形图案,
蛇眼镶嵌着红色宝石——和当年执行“湮灭计划”的星际特工徽章,一模一样。下课后,
高进果然叫我去心理咨询室。房间里弥漫着廉价香薰的味道,墙上挂着“拥抱阳光”的标语。
高进给我倒了杯水,镜片后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脸上的疤痕。“林默同学,” 他突然开口,
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悯,“你的疤痕……是不是总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比如,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蚀骨水的腐蚀痛还残留在神经里,
原主的记忆碎片涌上来——三年前的雨夜,他被几个蒙面人堵在巷子里,脸上被泼了东西,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该看的别多看,赵家的事不是你能碰的。”“忘了。
” 我说。高进笑了,手指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三短两长——星际通用的审讯密码,
意思是“老实交代”。“是吗?” 他突然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可我听说,
你最近和一个叫艾拉的转学生走得很近?”水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她很漂亮,不是吗?
” 高进的指甲划过桌面,留下浅浅的白痕,“可惜啊,有些人长得再漂亮,
也护不住想护的人。”我猛地站起来,水杯被带倒,水洒了一地。
高进却慢条斯理地抽纸巾擦手:“别急着走,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U盘,
“这是三年前你爸工地事故的调查报告,上面有个签名,你肯定认识。
”U盘里的文件被投影在墙上,事故责任人那一栏,签着“赵天成”——赵磊父亲的名字。
“你爸发现了他们偷工减料的证据,” 高进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所以才‘意外’摔死的。
而你,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才被泼了东西。”原主的记忆在脑子里炸开,
零碎的画面拼凑起来——父亲藏在床板下的账本,蒙面人手里的某集团工牌,
医院里护士说的“赵总打了招呼,别给这孩子用好药”……“你想知道真相吗?
” 高进推过来一张纸,“签了这个,承认你和艾拉合谋敲诈赵家,我就把完整的证据给你。
”纸上写着“认罪书”三个大字。我看着他镜片后闪烁的红光,突然明白了。
他们不仅要让我身败名裂,还要把艾拉也拖下水。这个高进,根本不是心理老师,
是来给我下套的。“我不签。” 我说。高进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林默,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艾拉能护着你?她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他突然打开门,
周虎和赵磊站在外面,手里拿着根铁棍。赵磊肥嘟嘟的脸上满是阴狠:“高老师,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废了他!”阳光从门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我看着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突然想起星际战场上,虫族的尾刺也是这种颜色。“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