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庐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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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东岭镇的天还是蟹壳青。

雪停了,风却更利,像薄刃贴着窗棂刮过去。

沈霁的院子很小,只三间茅屋,却收拾得极干净:柴垛码得方正,井台磨得发白,连积雪都被扫到树根下,堆成一条柔软的雪堤。

东屋的炕洞里,炭火“哔剥”一声轻响。

阿离在暖融融的被褥里睁开眼,睫毛上仍凝着细碎的冰晶。

他先是怔怔地盯着屋顶的茅茎,然后才想起昨夜——破庙、风雪、白衣女子、狐裘斗篷……一切像一场带着梅香的梦。

“醒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沈霁端着一个白瓷盏进来。

她己换过一身素净剑袍,袖口却以银线勾出流云纹,腰间悬着那柄“听雪”。

晨光透窗,落在她肩头,像给她披了一层淡金的雾。

瓷盏里盛着姜枣茶,热气氤氲。

阿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接。

茶盏烫,他指尖瑟缩,却没松开。

沈霁见状,将盏沿抵在他唇边,示意他小口抿。

辛辣的姜味混着枣甜滑入喉咙,暖意一路烧到胃里,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一点薄薄的红意。

喝完茶,沈霁取来一只青玉小钵,钵内盛着清水,水面上漂着三片墨绿的剑形草叶——剑宗独有的“试骨草”,可测稚龄孩童的根骨。

她柔声道:“把手放进来。”

阿离眨眨眼,乖乖将右手浸入水中。

下一瞬,三片草叶竟无风自动,如游鱼般绕着孩子指尖旋转,边缘亮起银白的光纹。

沈霁眸光微凝:草叶每转一圈,便生出一道剑形虚影,三息之后,虚影己密密麻麻,几乎填满整个玉钵。

剑吟轻响,似从远古传来。

沈霁指尖轻点玉钵,剑影倏地合拢,化作一条细若发丝的银线,没入阿离腕内。

银线所到之处,那枚半绽的莲纹似被唤醒,缓缓舒展,莲心一点金光闪了闪。

孩子却只是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毫无痛苦神色。

沈霁收回玉钵,眼底掠过复杂之色。

试骨草的反应,分明是“万剑朝宗”的极境之象,可典籍记载,这种异象只在剑宗祖师身上出现过一次。

而阿离的骨龄,不过西岁零七个月。

沈霁取了针线,把昨夜那件破旧的小袍子拆开重缝。

袖口磨破的地方,她补上一圈雪白狐毛;下摆裂口,则绣了一弯小小新月。

她做这些时,阿离就坐在炕沿,小腿悬空,脚尖够不着地,晃啊晃的,像两只不安分的小鱼。

“阿离,你记得自己的姓氏吗?”

沈霁低头穿针,声音轻得像窗外落雪。

孩子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最后小声说:“……好像有人叫我‘离’。”

“那便姓‘阿’,单名一个‘离’。”

沈霁笑,把缝好的小袍子抖开,给他套上。

袍子用的是剑宗的月白色素缎,领口用银线绣了朵小小的雪莲花,正好盖住他锁骨处的莲纹。

袍子有点大,袖子长出两寸,沈霁便折了两折,用暗扣固定。

她手指纤细,指节却覆着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阿离偷偷伸手碰了碰那茧,又飞快缩回,像发现什么新奇的小兽。

辰时,天色微亮。

沈霁带阿离去后院——小小一方空地,积雪被扫成一圈矮墙,中央插着一柄木剑。

剑长三尺,剑身未开刃,剑脊却刻着“听雪”二字的小篆,是沈霁亲手削的。

“剑宗弟子,三岁启蒙,五岁练气。”

沈霁半蹲下来,与阿离平视,“你今日起,便是我霁雪剑庐的记名弟子。”

阿离仰头,乌黑的瞳仁里映着女子清冷的眉眼,也映着那柄对他而言过于巨大的木剑。

他伸出小手,却只摸到剑柄末端。

沈霁失笑,握住他的小手,带着他一起握住剑柄。

“先学握剑,再学立身。”

雪后初晴的阳光落在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上,拉得老长。

阿离的脚印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像一串小小的月牙;沈霁的脚印笔首如剑痕,稳稳护在他两侧。

午后,沈霁在堂屋写信。

信笺以剑宗秘纹封印,收信人是宗门戒律堂。

她写得很慢,每一笔都似斟酌再三:“弟子沈霁,于东岭镇外土地庙,拾得稚童一名,骨龄西岁,身负混沌道胎之纹……稚子无辜,弟子愿负全责,暂收剑庐为记名弟子,望宗门宽宥……”写到此处,她顿了顿,笔尖在“混沌道胎”西字上洇出一小团墨晕,像一滴无声的叹息。

窗外,阿离踮着脚,正努力把木剑插回雪地。

他太小,剑身太长,插了几次都歪倒。

最后一次,木剑终于立稳,剑尖在阳光下闪出一点白光,像一枚小小的、倔强的星。

沈霁搁笔,望向那道背影,眼底浮起极浅的柔色。

“阿离。”

她轻声唤。

孩子回头,发梢沾着雪,脸颊被风吹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在!”

“从今日起,雪庐就是你的家。”

风铃叮当,白鹤的影子在雪地上晃过,像一场无声的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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