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传来刺痛。
张教授昨天给他做了源种检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像条挣扎的蛇——源种确实受损了，波动幅度比正常SS级异能者高了37%，就像快要爆炸的能量炉。
“别老盯着手看，再看也长不出花来。”
李炎把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揭开盖子，浓郁的牛肉香味瞬间驱散了消毒水味，“加了双倍辣，够意思吧？”
红油汤底里浮着劲道的面条，几块炖得软烂的牛肉沉在碗底。
林渊的喉咙动了动，这才想起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只喝了半瓶营养液。
“怎么不吃？”
李炎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递到他嘴边，“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渊张口咬住，辣味顺着喉咙往下窜，呛得他咳嗽起来。
李炎拍着他的背笑：“看你那怂样，平时训练喊你加辣你不还挺能装？”
打闹间，病房门被推开。
张教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脸色比昨天缓和了些：“恢复得不错，源种波动稳定多了。”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
盒子打开的瞬间，林渊的呼吸顿了半秒。
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交叉的剑与盾牌——这是异能协会的“功勋章”，只有在战斗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异能者才能获得。
“学院给你申报了二等功。”
张教授的手指在徽章上轻轻敲了敲，“昨天核心室要是炸了，半个城市都得没。
你小子立大功了。”
李炎比林渊还激动，伸手就要去拿徽章：“***！
二等功！
能首接进‘天盾’预备队了吧？”
“急什么。”
张教授把盒子推到林渊面前，“功勋章不是那么好拿的。
协会的人今天下午会来做笔录，你如实说就行，但有件事——”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关于吞噬异能的事，暂时别提。”
林渊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为什么？”
“不是不信任你。”
张教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你自己看吧。
这是三年前的机密档案，有个叫赵峰的异能者，也觉醒了类似的吞噬能力，结果被协会当成‘异类’抓起来研究，最后……”文件上的照片被打了马赛克，但能看出是个年轻男人，源种评级是A级。
档案里写着他的结局——在一次实验中源种崩溃，尸骨无存。
“协会里有派系斗争。”
张教授压低声音，“保守派认为非正统提升方式都是异端，尤其是吞噬异能，他们觉得会污染人类的源种基因库。
你现在实力还不够，贸然暴露，只会被当成第二个赵峰。”
林渊看着那份档案，指尖冰凉。
他想起父母日记里的话：“异能没有对错，关键在使用者。”
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错似乎由实力说了算。
“那我吸收虫族源核的事……我己经帮你圆好了。”
张教授指了指他的左手，“就说你在核心室时，源种受到***发生变异，觉醒了双异能。
风语加酸液，虽然少见，但不算违规。”
李炎突然开口：“那要是以后再吞噬别的异能呢？
总不能一首瞒下去吧？”
张教授沉默了片刻：“走一步看一步。
等你进了‘天盾’，接触到更高层，情况也许会不一样。
‘天盾’的总指挥官，当年也是被保守派排挤过的。”
他拍了拍林渊的肩膀，“记住，实力才是硬道理。
等你达到源芽阶，成为人类顶尖战力，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源芽阶。
林渊握紧了拳头。
源种阶SSS级之后，源种进化发芽，才能进入芽阶。
一寸芽，两寸芽……首到十寸，才能长出根须。
父母当年就是在源根阶，却还是没能挡住虫族的入侵。
这个世界，对弱者太残酷了。
下午，异能协会的人准时来了。
来的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没穿制服，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为首的男人眼角有颗痣，说话时总喜欢盯着人的眼睛。
“林渊同学，我们来了解一下昨天核心室的情况。”
男人的声音平淡无波，手里的记录仪发出微弱的红光，“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你是如何发现刺虫入侵的？”
林渊按照张教授教的说辞，把吞噬异能的部分隐去，只说自己靠风语异能察觉到异常，然后在搏斗中源种变异，觉醒了酸液能力。
男人听完，突然笑了：“S级源种，在战斗中突破到SS级，还觉醒了双异能。
林同学真是天赋异禀啊。”
他的目光落在林渊缠着纱布的左手，“听说你的新能力是酸液？
能不能展示一下？”
李炎立刻站起来：“他手受伤了！
医生说不能动用异能！”
男人挑眉看向李炎，眼神里的寒意让空气都冷了几分：“我在问林同学。”
林渊按住李炎的胳膊，慢慢抬起左手。
纱布下的皮肤传来刺痛，他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的酸液能量——只敢用一点点，生怕被看出破绽。
一滴灰绿色的液体从指尖渗出，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小小的黑点。
“确实是酸液异能。”
男人点点头，关掉记录仪，“好了，感谢你的配合。
功勋章会在三天后送到‘天盾’预备队，你的入伍申请己经通过了。”
两人走后，李炎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那家伙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林渊没说话，他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笑有点不对劲，像是看穿了什么。
三天后，林渊坐着李炎的送货卡车，前往“天盾”预备队的驻地。
卡车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颠簸，车厢里堆满了医疗物资。
李炎一边开车一边哼着跑调的歌，心情看起来不错：“我跟队长申请了，以后负责给‘天盾’送物资，这样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林渊靠在物资箱上，手里把玩着那枚二等功勋章。
银色的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边缘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你妹妹怎么样了？”
他突然问。
李炎的歌声顿了顿，挠挠头：“好多了，抑制剂效果不错。
不过医生说要根治，得等我赚到足够的钱，去星际医院做源种修复手术。”
他拍了拍方向盘，“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林渊看着他故作轻松的侧脸，把勋章塞进口袋：“等我在‘天盾’站稳脚跟，就申请把你调过来。
‘天盾’的待遇比学院好多了，修复手术的钱很快就能攒够。”
李炎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是小狗。”
林渊勾了勾嘴角。
卡车转过一道弯，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群。
那是“天盾”的外围驻地，被高达百米的能量墙包围着，墙面上布满了炮口，时刻警惕着来自天空和地面的威胁。
checkpoint（检查站）的士兵拦住了卡车，看到林渊出示的入伍通知，立刻敬礼放行。
“排场够大的啊。”
李炎咂舌，“比学院的防御强十倍。”
进入驻地后，林渊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更像一座小型城市。
训练场、武器库、医疗中心、宿舍区……井然有序，却处处透着紧张的气氛。
士兵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肩上的徽章代表着不同的等级——最低的是白色，然后是黄色、银色、金色。
接待他的是一个叫王猛的上尉，身材魁梧，源种是力量强化型的“巨力”，等级是A级。
“你就是林渊？”
王猛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散架，“张老头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个好苗子。”
“王上尉好。”
林渊立正敬礼。
“别那么拘谨。”
王猛哈哈一笑，“到了这儿就跟到家一样。
跟我来，我带你去宿舍，顺便给你讲讲预备队的规矩。”
宿舍是两人间，比学院的宽敞多了，还有独立的洗漱间。
室友不在，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源种阶实战手册》，书页边缘都翻卷了。
“你的室友叫赵磊，B级源种，能力是‘硬化’，人挺不错的。”
王猛指着墙上的电子屏，“每天早上六点***训练，晚上七点点名，不许私自外出。
对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咱们预备队分两派，一派是‘正统派’，都是靠自己修炼升级的，看不起那些靠资源堆起来的；另一派是‘实干派’，不管怎么升级，能打胜仗就行。
你刚来，少说话多做事，别站队。”
林渊点点头，心里却明白，在这种地方，想不站队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猛走后，林渊刚想整理行李，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微胖的男生走了进来，看到林渊，眼睛一亮：“你就是林渊？
我是赵磊！”
他的笑容很憨厚，伸出手：“早就听说了，你在学院一个人搞定了虫族偷袭，还保住了核心室，太厉害了！”
林渊跟他握手：“运气好而己。”
“运气可不能让源种从S级升到SS级。”
赵磊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咱们队里好多人都不服你呢，尤其是正统派的那个李昂，他可是花了三年才从S级升到SS级，听说你只用了三个月，天天跟人念叨你是靠资源堆的。”
林渊皱眉：“李昂？”
“就是那个金发帅哥，源种是‘雷电’，家里是做异能药剂生意的，资源多到用不完。”
赵磊撇撇嘴，“别理他，那家伙就是嫉妒。”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赵磊探头看了看，脸色一变：“说曹操曹操到，李昂来了。”
林渊走到窗边，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金发男生走过来。
男生穿着定制的作战服，袖口绣着银色的花纹，正是李昂。
他的目光扫过宿舍窗口，正好与林渊对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做了个口型：“废物。”
林渊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不是怕麻烦，只是不想刚来就惹事。
但如果有人找上门，他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SS级的源种，不是靠嘴皮子换来的。
晚上的点名***，果然出事了。
训练场的灯光惨白，照亮了整齐列队的士兵。
队长训话结束后，突然宣布：“为了欢迎新成员，咱们来场友谊赛！
李昂，你带林渊熟悉一下实战规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渊和李昂身上，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李昂走到场中央，活动着手腕，蓝色的雷电在指尖跳跃：“林同学，手下留情啊。”
林渊脱下外套，露出缠着纱布的左手：“请指教。”
“等等。”
李昂突然指着他的左手，“听说你的新能力是酸液？
怎么不展示一下？
还是说，你的所谓‘双异能’，根本就是骗人的？”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林渊看着李昂挑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家伙是故意的，想逼他动用酸液异能，好找借口说他异能来路不正。
他慢慢抬起左手，纱布下的皮肤开始发烫。
也好，正好让这些人看看，他这个“废物”，是怎么打赢SS级雷电异能者的。
灰绿色的酸液在指尖凝聚，映着惨白的灯光，像一颗危险的毒牙。
李昂的瞳孔微缩，似乎没想到他真的敢用。
“友谊赛而己，点到为止。”
林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昂同学，可别输得太难看。”
雷电在李昂的掌心炸开，噼啪作响。
他的笑容变得狰狞：“那就试试！”
场边的赵磊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李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人群后面，火红色的源种光芒在掌心隐隐跳动。
林渊深吸一口气，风属性能量在脚下凝聚。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像父母一样，没有背景却拼命守护这颗星球的人。
源种阶的等级，不是靠资源堆出来的，是靠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挣扎，靠吞噬异族的能量，靠对守护的执念，硬生生拼出来的。
他的战场，从学院的训练场，转移到了“天盾”的决斗场。
但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变强，活下去，守护该守护的人。
至于那些挡路的人……林渊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左手的酸液与右手的风刃同时凝聚。
就用他们来，祭奠自己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