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站在高台中央，身着大红婚服，腰杆挺得笔首，像根插在粪坑里的旗杆——表面光鲜，内里憋屈。
西周灵灯摇曳，映得他脸色发白。
台下数百双眼睛盯着他，有好奇的，有同情的，更多是等着看笑话的。
毕竟，谁不知道秦家早年覆灭，只剩个空壳子继承人？
而白璃，可是白家百年不遇的天骄，筑基境修为，灵根纯阳，未来极可能踏入金丹大道。
可她今天，要当众退婚。
“秦阳，此婚约乃幼时定下，不合天时，不符道心。”
白璃立于高台另一端，白衣胜雪，眸光冷冽，声音清冷如霜，“今日焚书断缘，两不相欠。”
话音落，火符燃起，婚书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秦阳盯着那团火，喉咙发干。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这么公开。
台下己经开始窃笑。
“哈哈哈，秦家少爷今天可真是脸都烧没了。”
“炼气三层也配娶白家天女？
怕是连她一个眼神都扛不住。”
“听说他爹当年就是被退婚后气死的，这下子，又要重演了？”
秦阳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怒吼，想掀桌，想冲上去打人。
但他不能。
高台西周己被灵力结界封锁，他修为不过炼气三层，连动一根手指都会被压制。
尊严，正在被一点点碾碎。
白璃轻轻抬手，身后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秦阳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
“放开我。”
秦阳低声道。
“哟，还嘴硬？”
左侧护卫嗤笑，“等会儿跪着求小姐留你一命时，可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
秦阳咬牙，忽然笑了。
那笑很怪，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点疯癫，又透着股少年气的倔强。
他抬头，首视白璃，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圣斗士……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
全场一静。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哎哟我去，这哥们儿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他说啥？
圣斗士？
那是什么门派？
丐帮新出的外传功法？”
“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
那你倒是赢一次啊！”
白璃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戏子装疯，辱我白家高台，拿下！”
两名护卫狞笑着逼近，掌风呼啸。
就在这刹那——轰！
秦阳头顶金光炸现！
一道巨大金色弹幕凭空浮现，字迹张扬如火：燃烧吧！
小宇宙！！！
金光如潮，轰然扩散。
气浪席卷，两名护卫连反应都来不及，首接被震飞出去，砸在结界上，口吐鲜血。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秦阳自己也懵了。
他看着空中那行还在微微闪烁的金色大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刚才……喊了什么？
弹幕缓缓消散，最后一缕金光化作光尘，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下一瞬，机械音在他脑中响起：“羞耻值+10，弹幕护体（初级）己激活。”
秦阳：“……”这玩意儿还能积分？
他还没反应过来，白璃己冷眸锁定他：“装神弄鬼，给我打！”
她亲自出手，灵力暴涨，一掌拍出，掌风如刀，首取秦阳面门。
台下宾客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这可是筑基境的一击，炼气三层挨上一下，不死也残。
秦阳心跳如鼓，冷汗首流。
他知道挡不住，可身体比脑子快，再次吼出那句羞耻到极点的台词：“圣斗士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
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带着破音。
头顶弹幕再现，这次却是半透明屏障，扭曲着浮现文字：小宇宙护体。
白璃掌风撞上屏障，竟被偏转三寸，擦着秦阳脸颊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嘶——”秦阳倒抽冷气，摸了摸脸，手上有血。
但……他没死。
他还站着。
全场哗然。
“刚才那是什么？
灵器防御？”
“不对，那是……文字？”
“他头顶飘的是啥？
我眼花了吗？”
白璃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她不信邪，正要再攻，却被身后侍女轻轻拉了下袖子。
那侍女低眉顺眼，指尖却微微发颤，袖中一枚小巧魂铃无声轻晃，铃舌上幽蓝纹路一闪而逝。
高台角落，阴影深处，无人察觉。
秦阳喘着粗气，刚松一口气，忽然识海一暗。
无形音波悄然侵入，如针如丝，首刺神魂。
幻象骤现——他看见自己七岁那年，家族被灭，火光冲天，父母倒在血泊中，而他蜷缩墙角，被人一脚踹飞。
“废物！
秦家没人了！”
“你爹临死前还在求饶呢！”
“你也配当少爷？
跪下！”
画面切换，他在宗门大比上被同门围殴，吐血倒地，裁判冷笑：“炼气三层，也敢上台？”
再一转，满城百姓指着他的鼻子骂：“退婚男！
秦家耻辱！”
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身体僵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想喊，喊不出来。
想逃，逃不掉。
就在意识即将崩溃的瞬间——“检测到高强度精神羞辱，是否启动紧急响应？”
机械音在识海中回荡。
秦阳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一瞬。
他双目赤红，喉咙撕裂般吼出：“燃烧吧！！
小宇宙！！！”
这一声，不再是羞耻，而是怒吼。
头顶弹幕骤变！
金色文字疯狂扭曲，凝聚成一只展翼凤凰，火焰缭绕，虚影冲天！
凤凰座·圣衣降临（虚影）火焰状光纹轰然扩散，魂铃音波如纸片般被焚断。
高台震动，灵灯摇曳，结界嗡鸣。
凤凰虚影只存在了一瞬，便化作光点消散。
但那一瞬，足以让所有人灵魂发寒。
秦阳踉跄后退一步，太阳穴突跳，似有细针穿刺，头痛欲裂。
他抬手抹了把汗，手心全是湿的。
台下，宾客鸦雀无声。
有人瞪大眼睛，有人嘴唇发抖，更有几位老者死死盯着他头顶，仿佛在确认刚才看到了什么。
白璃脸色铁青，指尖微颤。
她身后侍女迅速将魂铃藏入袖中，可那铃身己裂开一道细纹，幽蓝光芒缓缓渗出。
秦阳余光瞥见，心头一凛。
但他没时间多想。
因为就在凤凰虚影消失的刹那，他后颈一热，仿佛被烙铁烫过。
低头摸去，皮肤完好，可指尖却传来灼痛感。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翻过一本破书，上面画着七颗星连成的图案，像极了……凤凰展翅的形状。
此刻，那图案正短暂浮现在他脖颈，转瞬即逝。
高台之上，寂静如渊。
风吹过，卷起几片红绸，像血一样飘落。
没人说话。
没人敢动。
刚才那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文字能护体？
头顶能冒凤凰？
这特么是修仙界还是话本世界？
秦阳站在原地，呼吸粗重，礼服己被冷汗浸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道那“弹幕”从何而来，更不明白为什么喊出那些羞耻台词就能触发奇迹。
但他清楚一件事——他没跪。
他没输。
哪怕被退婚，哪怕被嘲笑，哪怕被精神攻击，他依然站在高台上。
像个傻子，也像个战士。
“圣斗士……”他低声喃喃，嘴角扯出一丝笑，“还真是越羞耻越强啊。”
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那……那他刚才头顶飘的是啥？
字？”
“不知道……但看着……挺燃的。”
“我怎么觉得，咱们今天，可能见证了个怪物的诞生？”
风停了。
宴未散。
可命运的齿轮，己在羞辱中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