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买了零食,下了晚自习之后在宿舍里准备庆祝生日。
“铃铃……”她在和室友高兴的分享生辰喜悦之时,宿舍的有线电话响了。
好友乔雯起身去接电话。
“你好,哪位?”
“青青……”电话里传来夏刚的声音。
“青青,找你的。”
乔雯叫道。
夏青青拿过话筒,“喂?”
电话那头是父亲,没有开场白,没有生日问候,只有一片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还有父亲轻轻的抽泣声。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地往下一沉,像某种不祥的暗示。
“……青青。”
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过,粗粝得不成样子。
“你妈妈……”说着,又停顿了,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哽咽地说:“你没有妈妈了,她和别人走了。”
夏青青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一股尖锐的酸意猛地冲上鼻腔,视野瞬间模糊。
她匆忙奔向卫生间,门栓“咔哒”一声落锁。
世界被暂时隔绝在外。
那么一瞬间,夏青青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夏青青的手紧握着衣角,夏青青靠在墙角,身上的力气逐渐抽空。
乔雯在外面敲门,问夏青青怎么了,夏青青强装镇定说没事,可慢慢颤抖的嘴唇,唇边溢出了压抑的哽咽。
眼泪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滚落,她死死捂着嘴巴,把呜咽堵在喉咙深处,身体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夏青青意识里隐隐约约觉得她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强装镇定,在学校里学习,在空闲时间里夏青青没放弃过给妈妈打电话,但是电话筒里传来的冰冷女声提示夏青青希望一次破灭。
在五月临近的时候,夏青青埋头准备中考,班会课上,老师讲完课让同学们自习。
班主任手机的电话***响起,他走了出去,一会表情凝重把夏青青叫了出去。
夏青青不明所以,接了电话。
“青青,老爸胃癌晚期,送去医院的路上去世了。”
哥哥的一字一句如晴天霹雳般让夏青青措手不及。
夏青青把手机抱在怀里,慢慢蹲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短暂时间内所有痛苦都蜂拥而来?
班主任看夏青青失神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这么小的孩子,在这关键的时刻遇家庭变故,老天未免太过于残忍了。
晚上的时候夏友木到校门口接夏青青回去处理爸爸的后事,他和夏青青跪在爸爸灵堂前。
亲戚们怜悯的目光从西周洒来,夏青青不敢抬头,厚厚的刘海下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在夏青青的脸颊滑落。
“也真是可怜,这么小就没父没母了哪里是没母啊,那是没良心的母亲啊,再怎么说也是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这两小孩以后可怎么活啊……”周围传来许多唏嘘的声音……夏友木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夏青青的手,叫她不去听那些嘈杂的声音。
夏青青的余光里记忆中哥哥首挺挺的背弯了,下巴的胡茬让清瘦的他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葬礼结束后,家里来了许多亲戚,大伯妈拿出一张纸,说那是爸爸生前向她们借的五万块钱的凭据。
“二弟常年在外工作,肯定给他们留了不少钱,俗话说父债子还,这钱你们得还吧?”
伯妈一副盛气凌人模样,夏青青侧头看向哥哥,哥哥只垂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伯妈看他们没有回应,又继续说:“别在这里给我装哑巴,你们爸爸的存款肯定在你们手里!
平时柔柔弱弱装模作样,谁知道你们心里安的什么鬼胎,也就你们大伯向着你们这群吸血鬼。”
大伯扯了扯大伯妈的衣角,示意她别说。
“要钱我们没有,要命有两条。”
夏友木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大伯妈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将手中的包往沙发上一扔。
“夏友木,你这是什么话,诶,欠钱还有理了?
反了你们?”
大伯见状拉着大伯妈的手臂往门外扯,说:“小孩说没有就算了,你和他们较什么劲啊!”
“夏明鹏!
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拿不到这个钱我就不是刘梅,我跟你们没完!”
她食指从大伯的脑门移到哥哥以及夏青青的身上。
“啪”的一声,夏明鹏的巴掌打在了刘梅的脸上,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刘梅不可置信看着夏明鹏,双手往他身上拍打,“好哇!
你好样的夏明鹏!
我要跟你离婚!
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刘梅将撒泼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夏青青赶紧起身去拦着,夏明鹏也不还手,拳打脚踢全然接受,夏青青拦的时候不小心被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
“钱我今晚之前会送到你手上。”
坐着看这闹剧的夏友木开了口。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刘梅停下了打闹,拨了拨头发,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了。
夏明鹏扶起坐在地上的夏青青,夏青青问:“大伯,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道:“是大伯没有用。”
夏友木依旧没有抬头看他,转身走了。
“没事吧?”
夏友木轻声问。
“我没事。”
夏青青赶紧摇头。
~咕咕~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夏青青的肚子不合时宜响了起来,夏青青双手捂着肚子尴尬地看着夏友木。
夏友木宠溺地笑着看夏青青,转身走进厨房,不到一会,一碗热腾腾的葱油拌面被端了出来。
“怎么没有你的份?”
夏青青问。
夏友木表示没有胃口,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夏青青吃完洗好碗,和哥哥打了声招呼,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
夏友木出了房间,坐在沙发上等夏青青。
在驾车驶向学校的间隙,他意外的和夏青青说了很多零碎的话。
夏青青最深刻的是,他说:“小时候哥哥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不想夏青青的小伙伴们喜欢你,所以才表现出不喜欢你不带你出去玩。”
她点点头,他又说:“无论如何,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夏友木伸手揉了揉夏青青的头,眼底尽是夏青青看不懂的深沉。
到了校门口,夏青青摆手和夏友木告别,转身时刻他叫住了夏青青,“努力向上啊,一定要”。
夏青青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后,夏青青发现身边的人和自己说话都小心翼翼,夏青青想是班主任的好心,又或许是同学们可怜夏青青小小年纪失亲。
爸爸总是在梦里出现,这让夏青青误以为他并未离开,当梦醒时分夏青青一想到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痛苦自心底油然而生。
处理爸爸的后事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课桌上堆满了试卷,就快中考了,即使爸爸的离去让夏青青悲痛万分,但是夏青青也铭记哥哥的叮嘱。
人不能一首活在回忆里,未来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