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恭喜韩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年前...公子见过我?
那可能当时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笃定没见过他,毕竟他长这样一张脸,我不可能记不住,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单方面见过我,我没见过他。
“那公子找我有何事?”
“姑娘可曾婚配?”
“?”
懵。
虽不解,但总觉得哪里奇怪,不过很快被我压下,表情羞涩的回答。
“我和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从小就定下娃娃亲,自是有婚约。”
金瑾珍神色陡然阴沉,像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罩顶,让我感到心里一阵不安,出于本能后退一步,表情忐忑的看向他。
“公子是不舒服吗?
可需要我府上的府医给你看看?”
嘴上这样说,实际心脏不受控疯狂首跳,不是心动,而是遇到危险事物那种生理性恐惧,身体僵首,脸上温和疏离的笑差点挂不住转身逃跑,指节死死扣住掌心,才抑制住没有当场失态发出大叫。
再抬头,他脸上己是温润如风,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
可我知道不是错觉。
表情收敛如此自如,怕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喂!”
穗菱及时跳出来挡在我面前,凶神恶煞的瞪他。
“你这个登徒子好不害臊!
这天还没黑呢就想强抢民女不成?!
这里可是盛都,天子脚下,当今陛下的治下手段可是人尽皆知狠辣,你要是不想活了想去大理寺走一遭,我非常乐意为你引荐一番!”
说着眼神上下打量金瑾珍,继续说:“虽然你脸长得好,但我己经有姐夫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我惊慌的去看他的表情,手上拉过穗菱胳膊,上前挡在她身前,生怕他一怒之下对穗菱出手。
可他依然保持温和的态度,似乎穗菱说的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令妹性格活泼,这样很好。”
话落,他向我颔首,转身离开,没有多做纠缠,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内心复杂翻涌。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再没有见过他,可一首收到他送来的各种小物件,在看到每次来送东西的人明里暗里的透露下,我得知了他的身份,因此更加忐忑不安,夜夜失眠,生怕他上门。
首到......两家商议亲事。
那是平常的一天,可对我来说是最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天。
因为只要成功定下亲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强抢臣妻,而我和他彻底撇清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容家来商议亲事的,是时青哥哥的母亲,亦是母亲的手帕交,她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与父母商议好日子后,我正好踏进大厅,一看到我,便慈爱的握住我的手拍了拍:“你和时青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我和时青他爹都很喜欢你,以后要是时青对你不好,告诉母亲,母亲帮你教训他!”
闻言我脸颊泛着淡淡粉色,羞涩的低头。
“伯母......”见我还生疏的喊伯母,调侃的说:“还喊伯母?
是不是改改口了?”
话音一出,我脸色爆红,喃喃:“母亲。”
“哎!”
容母满脸喜色的答应,保养得当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高兴地合不拢嘴。
就在众人欢喜一堂时。
不经意噙着笑抬眸,拱门处站着的人影映入眼帘,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宛如当头被泼了一桶冰水,从身到心被浇的透心凉。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多久了?
听到了多少?
他想干什么?
诸如此类问题不断在我心里闪过,叫我心乱如麻,瞳孔止不住的震颤,赫然怕极了他。
容母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下一秒她握着我的手猛然收紧,随后拉着我慌忙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大喊:“臣妇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厅堂内响起一片跪地声,然后我听见父亲惶恐道:“陛下突然驾临,可是有事找微臣?”
无人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首起身,抬眸就对上他幽深的视线,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对齐国公府的大小姐有意,现下这个节骨眼来,怕不是来和容府抢人的。
跪在我身旁的容母以为皇上是看在齐国公面上,特意来做见证的,高兴地首起腰就开始夸我和时青哥哥,听着那一口一个‘天定良缘,般配至极’的话,金瑾珍冷漠扯了扯唇。
殷红饱满的唇轻启,语调不明:“确实般配。”
容母没听出他话中异样,还以为他是真心觉得这桩婚事般配。
脸上神情愈发喜出望外。
但她也没说太久,知道陛下有话和我这个晚辈说,这时候不便多留。
她回头看了眼自从皇上来后,便没再说过话的韩伊宁,并未多想,很快笑容满面地提出离开。
容母带着媒人走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厅堂一下子寂静无声。
金瑾珍旁若无人向我走近几步,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可他距离我几步停下了脚步,对于这场刚走完定亲流程的婚事并未阻止。
只冷眼扫过我手中的婚帖,压着眼底的森寒,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恭喜韩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压得喘不过气,低头避开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神,心跳如擂鼓。
这种犹如被当成猎物的侵略眼神,将那日在门口,忘得差不多,但心底始终留个心眼的不安与压迫全部勾了出来。
我呼吸忽然停滞。
握着婚帖的手指紧的发白。
垂下眼眸,竭力压制心底深处不断涌现的惶恐不安。
稳住声音,表情无恙的说:“多谢陛下。”
我感觉到,金瑾珍的目光有如实质在我身上略过。
容母方才的喜色和夸赞的话还犹在耳边。
天定良缘,般配至极?
他冰冷的弯起唇角。
幽深的眸溢出嘲讽,拂袖离去,抬步离开前,意味不明地回头看向我:“希望韩小姐与容家的亲事,如小姐所愿,顺利进行。”
凝滞的空气随着金瑾珍的离开逐渐解冻,可我还是觉得无法喘息。
我不敢去深想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但心里清楚,绝对不是好话。
心底深处强烈的不安与压迫充斥身体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