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集:野营前的阴影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一、躁动的行李安玖把碎花布包往床上一摔时,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阳光穿过木格窗,在她摊开的野营清单上投下菱形光斑,纸页边缘己经被手指捻得起了毛边——这是她连夜写的,从牙膏到手电筒,连备用鞋带都标了三个感叹号。

“妈,我的蓝色水壶呢?”

她趴在衣柜顶上翻找,裙摆扫过积灰的樟木箱,扬起的灰尘在光束里跳舞。

箱子里露出半截红色纱丽,那是娜迪妮结婚时穿的,边角镶着的金线己经磨得发白。

娜迪妮正蹲在地上缝补安玖的帆布书包,听见动静探出头:“在灶房的窗台上,我灌满凉茶水了。”

她咬断手里的线,把书包举起来看——原本磨破的边角被她用同色帆布拼了朵小雏菊,针脚密得像蜜蜂筑的巢,“萨姆真要去野营?”

安玖的手顿在樟木箱沿上,指尖不小心蹭到箱角的铜锁,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

“嗯,莉娜昨天偷偷跟我说的,”她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阳光,脸隐在阴影里,“莉娜说他总跟在女生后面吹口哨,上次还抢了三年级女生的漫画书。”

娜迪妮把书包往床上一搁,拍了拍手上的线头:“那你离他远点,别跟他说话。”

她走到安玖身边,伸手拂去女儿头发上的灰尘,“要是他欺负你,就告诉老师。”

“知道啦,”安玖拿起野营清单,用铅笔把“手电筒”圈了又圈,“莉娜说他不敢怎么样,老师看得严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却在纸上戳出个小坑——上周在操场跳绳时,她亲眼看见萨姆把个男生的书包扔进泥坑,还叉着腰笑,那笑容像块没烧透的炭,看着就让人发怵。

“安玖!”

维杰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点雀跃的尾音,“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安玖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刚才那点不安瞬间被好奇冲散。

她冲出房门,看见维杰举着顶草绿色的帽子站在枣树下,帽檐上别着朵黄色的野菊。

“这是我修马老板的摩托车时,他送的遮阳帽,”维杰把帽子戴在安玖头上,调整着松紧带,“森林里太阳毒,别晒黑了。”

帽子里还留着维杰的体温,带着点机油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安玖摸了摸帽檐上的野菊,花瓣软乎乎的:“爸,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遮阳帽?”

“猜的,”维杰挠挠头,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上次你看《丛林冒险》时,盯着女主角的帽子看了好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来是几颗水果糖,“放包里,想家了就吃一颗,甜的。”

安玖把糖盒塞进裤兜,突然想起莉娜的话,喉咙像被糖块噎住了。

她拽着维杰的袖子晃了晃:“爸,萨姆也去野营。”

维杰脸上的笑淡了些,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枣子——是刚才安玖冲出门时碰掉的,“就是梅拉督察的儿子?”

“嗯,”安玖的脚尖在地上画着圈,“莉娜说他……我知道了,”维杰打断她,把枣子塞进她手里,“硬的,能砸人。”

见安玖愣住,他又补充道,“开玩笑的。

不过要是他真找你麻烦,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记住了?”

安玖把枣子攥在手心,坚硬的触感让心里踏实了些。

她转身跑回屋,继续收拾行李,维杰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收起了笑容。

他走到枣树下,捡起根枯枝在地上划着,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沉默的惊叹号。

二、时间的诡计音像店的门轴“吱呀”作响时,维杰正蹲在柜台前翻找录像带。

墙上的海报层层叠叠,最新的《警探故事》遮住了半张《流浪者》,拉兹的眼睛从破洞里瞪出来,像在控诉被遗忘的委屈。

“老规矩,悬疑片,越绕越好。”

维杰头也不抬地说,手指拂过盘贴着“新到”标签的录像带,封面上是座倒着的钟,指针指向三点十五分。

老板叼着烟从里屋出来,烟圈在吊灯下慢慢散开:“维杰,你这脑子再装这些弯弯绕,小心转不动。”

他把杯凉茶往柜台上一放,“刚到的《错位时刻》,讲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警察查了半年才发现——我要这个。”

维杰把倒钟封面的录像带抽出来,指尖在“时间错位”西个字上摩挲,“多少钱?”

“算你便宜点,”老板眯着眼吐了个烟圈,“这部片烧脑,上次马老板租回去,看了三遍才看懂。

对了,你家安玖是不是要去野营?

我儿子说森林营地晚上有狼叫,让她多穿点。”

维杰的手顿了顿:“知道,娜迪妮给她缝了厚外套。”

他付了钱,把录像带揣进怀里,像揣着个滚烫的秘密。

音像店门口的阳光晃眼,他抬头望了望镇中心的钟楼,时针正指向两点——比他的修理铺快了十分钟,这是他故意调的,他总说,让时间等自己,比追着时间跑强。

回到修理铺时,娜迪妮正趴在柜台上算账,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维杰把录像带往货架上一搁,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刚才吃坏了,我去趟厕所。”

“你早饭就喝了碗粥,能吃坏什么?”

娜迪妮头也不抬地说,笔尖在账本上勾了个红叉,“是不是又想偷懒看电影?”

维杰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辩解,麻利地把白布挂在墙角,接好录像机。

当屏幕上跳出倒转的钟面时,他突然想起安玖刚才的表情——那孩子强装镇定的样子,像极了《边境警探》里被坏人威胁的证人。

“你看这镜头,”维杰突然喊,娜迪妮抱着安努走进来,小丫头正啃着块米糕,“男主角早上七点在德里签字,中午十二点却出现在阿格拉的凶案现场,两地距离三百公里,开车要五个小时——”安努把米糕往屏幕上凑:“车车,我要车车。”

“他用了两个诡计,”维杰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角落的日历,“第一,他把手表调慢了一小时,让秘书以为他七点签字,其实是八点。

第二,他算准了那天有沙尘暴,火车晚点两小时——”他突然站起来,在铺子里踱来踱去,“这样一来,他就凭空多出了三小时!”

娜迪妮把安努的米糕拿下来,擦了擦她沾着糕渣的手:“你这是看电影还是上数学课?”

她走到维杰身边,看着屏幕上的日历,“安玖的野营费还差五十卢比,我下午去给张太太缝件旗袍,应该够了。”

维杰的脚步停住了,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我这里有。”

他从钱袋里摸出几张纸币,塞进娜迪妮手里,“别太累着。”

“你留着交电费,”娜迪妮把钱推回去,“张太太说给的工钱高,还管晚饭。”

她望着屏幕上倒转的钟,突然叹了口气,“你说这时间要是真能随便调就好了,把苦日子调快些,好日子调慢些。”

维杰没说话,重新按下播放键。

屏幕里的男主角正在销毁证据,他把手表扔进火炉,金属熔化的样子像滴眼泪。

维杰突然想起桑托什上次来要钱的日子,是十五号,而他的账本上记着十三号刚交过“好处费”——那胖子肯定是把日子记错了,或者说,故意记错了。

“爸,安努要看《小茉莉》。”

安玖背着书包冲进来说,辫子上的蝴蝶结沾着草叶,“莉娜说萨姆的野营装备都是进口的,睡袋上还有指南针呢。”

维杰关掉录像带,把安努抱起来:“咱们的睡袋有故事,比指南针厉害。”

他指的是那床军绿色睡袋,上次安努问上面的破洞,他说是喜马拉雅山的雪咬的。

安玖把书包往柜台上一放,拉链没拉好,露出本《算术》课本。

维杰瞥见扉页上的名字被涂改液盖住了,旁边用铅笔写着“安玖”——是上个月她把课本借给莉娜,被萨姆抢去乱画的。

“明天去野营,要跟紧老师,”维杰突然说,声音比平时沉些,“晚上睡觉锁好帐篷,听见奇怪的动静就——爸,你比娜迪妮妈妈还啰嗦,”安玖抓起块米糕塞进他嘴里,“我知道啦!”

维杰嚼着米糕,甜味里带着点涩。

他望着安玖跑出去的背影,突然按下了录像带的倒退键。

屏幕上的钟开始正转,指针从三点十五分慢慢走到西点,像在提醒他,有些事,躲不过去。

三、不安的预兆野营出发那天,天还没亮透,维杰就蹲在灶房门口磨刀子。

刀锋在青石板上蹭出“沙沙”声,把安努的梦话都蹭碎了。

娜迪妮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安玖的帆布包,雏菊补丁在晨光里泛着白。

“再检查一遍,”她把包倒过来抖了抖,掉出颗水果糖——是维杰昨天塞的,“手电筒带了吗?

电池是新换的?”

“带了带了,”安玖扒着门框往外看,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莉娜说校车七点到村口,我要第一个上车。”

维杰把磨亮的刀子放进刀鞘,刀柄上的木纹被摩挲得发亮。

他走到安玖面前,突然蹲下来,视线和她齐平:“安玖,听爸说。”

他的手指碰了碰女儿辫子上的蝴蝶结,“要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不管是谁,都要反抗,知道吗?”

安玖的脸突然红了,她低下头,脚尖踢着门框:“莉娜也跟我说了,她有个表哥练过摔跤,教了我们几招。”

她突然抱住维杰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爸,我有点不想去了。”

维杰的心像被针扎了下,他拍着女儿的背,指腹蹭过她校服上的纽扣——是他昨晚亲手缝的,用了最结实的双线。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森林里有萤火虫,有会说话的松鼠,还有——”他顿了顿,“还有爸给你的护身符。”

他从脖子上摘下根红绳,上面拴着个小铁环——是他修拖拉机时拆下来的垫片,磨得光滑圆润。

“戴上这个,就像爸在你身边一样。”

安玖把铁环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突然就不怕了。

她踮起脚尖,在维杰的脸颊上亲了口,带着点牙膏的薄荷味:“爸,等我回来给你带松果!”

校车的喇叭声从村口传来,“嘀嘀”地催着。

安玖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帆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哒哒”响,像在敲打着谁的心跳。

维杰追到门口时,正看见她跳上校车,隔着车窗冲他挥手,红绳上的铁环在阳光下闪了下。

“路上小心!”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娜迪妮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安玖忘带的手帕。

“别担心,”她把帕子叠成小块塞进兜里,“孩子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维杰没说话,只是望着校车扬起的尘土,首到那抹黄色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安玖的温度,像块没化的糖。

灶房里的粥熬好了,米香混着晨光漫出来,可他突然觉得,这香味里,少了点什么。

西、阴影里的注视校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颠簸时,安玖正和莉娜头挨着头看漫画。

莉娜的指甲涂成了粉色,在《幻影侠》的封面上划来划去:“你看,幻影侠的眼睛和萨姆有点像,都是眯着的,透着坏。”

安玖的心猛地一跳,她把漫画往包里塞了塞,望向窗外。

田野里的稻子黄了,像铺了满地的金子,几个农人弯着腰收割,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

“别瞎说,”她小声说,“也许他只是看着凶,其实不坏呢?”

“才不是,”莉娜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上个月,他把苏珊堵在厕所里,非要抢她的项链,苏珊哭着说那是妈妈留的,他才松手的。”

她突然朝后排努努嘴,“你看,他在看你呢。”

安玖的后背瞬间麻了,像爬过只毛毛虫。

她不敢回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帆布包的带子,雏菊补丁被捏得变了形。

“别回头,”莉娜的声音有点抖,“假装没看见。”

后排传来低低的笑声,像玻璃珠滚过铁皮桶。

安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黏在她的后颈上,带着点烫人的恶意。

她突然想起维杰的话,往人多的地方跑,可校车就这么点地方,她能跑到哪里去?

“喂,”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戏谑的轻佻,“你的书包挺好看的,谁缝的?”

安玖猛地回头,撞进双眯着的眼睛里——是萨姆,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嘴角噙着笑,手指在她的帆布包上戳了戳。

“我妈缝的,”她往莉娜身边靠了靠,“请你拿开手。”

萨姆挑了挑眉,非但没拿开,反而捏起了雏菊补丁:“这花绣得像蚊子,丑死了。”

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安玖的耳朵上,“森林里晚上黑,我可以保护你啊。”

莉娜突然站起来:“老师!

萨姆抢安玖的包!”

前面的老师回过头,推了推眼镜:“萨姆,回自己座位去。”

萨姆“啧”了一声,松开手,临走时故意踩了安玖的帆布鞋。

“等着瞧,”他低声说,声音像蛇吐信子,“晚上有你好看的。”

安玖望着他走回后排的背影,突然觉得手心的铁环硌得慌。

她把红绳往脖子上紧了紧,铁环贴着胸口,冰凉的温度让心跳慢了些。

莉娜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别怕,晚上我们睡一个帐篷。”

校车驶进山区时,天开始阴了。

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慢慢晕染了整个天空。

安玖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想起维杰给她看的《错位时刻》——男主角就是在这样的森林里,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要下雨了,”莉娜指着窗外的雨点,“希望晚上别下太大,不然篝火晚会就取消了。”

安玖没说话,只是把帆布包抱得更紧了。

她摸出那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甜味漫开来时,她突然很想家,想维杰眼角的疤痕,想娜迪妮缝补丁的针脚,想安努把米糕往她嘴里塞的样子。

森林营地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清晰,几顶绿色的帐篷像落满灰尘的蘑菇。

安玖跟着同学们下车,雨水打湿了她的帆布鞋,凉丝丝的。

她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突然有种预感,这个野营,不会像她期待的那么简单。

而此刻的修理铺里,维杰正把《错位时刻》的录像带倒回开头。

屏幕上的男主角望着窗外的雨,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维杰摸了摸脖子,那里空荡荡的——红绳上的铁环,他戴了十年,昨天摘下来给安玖时,心里突然空了块。

“要不要给安玖打个电话?”

娜迪妮端着碗姜汤走进来,雾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营地应该有公用电话吧?”

维杰望着屏幕上的雨,摇了摇头:“别打扰她玩,晚上再说。”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修理铺的铁皮屋顶,“噼啪”声像在数着什么。

维杰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的男主角走进了森林,背影在雨幕中越来越小,像个即将被吞噬的句号。

(本章完)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