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村追骂的“收益”
天边还挂着残月,土路泛着潮气,他却像踩了风火轮,脚步轻快得很。
昨夜里那股暖流在丹田转了一宿,此刻正痒丝丝地盼着“养料”。
“先去张屠户家‘借’点肉,再去王木匠菜地里‘摘’把青菜。”
他摸着下巴盘算,嘴角勾起的笑比月牙还缺德,“最好能让他俩凑一块儿骂,那火气指定旺。”
张屠户家的肉铺在后街,门是两扇松垮的木板门,用根粗麻绳拴着。
李宇兴熟练地解绳推门,动作轻得像只偷油的耗子。
肉案上盖着块湿布,下面隐隐透出油光——那是刚宰好的五花肉,还带着夜露的凉。
他刚把半扇肉塞进麻袋,就听见里屋传来张屠户的呼噜声,震得窗纸都颤。
李宇兴对着里屋方向做了个鬼脸,故意把案板上的铁秤砣碰得“当啷”响。
“谁?”
张屠户的呼噜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床板吱呀声。
李宇兴扛起麻袋就往外跑,出门时还不忘踹翻门口的泔水桶,酸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李宇兴你个小杂种!”
张屠户光着膀子追出来,手里攥着那把磨得锃亮的剔骨刀,“***八辈祖宗!”
骂声像带了钩子,刚钻进耳朵,李宇兴就觉丹田暖流“腾”地冒了头,腿上瞬间添了把劲。
他专挑窄巷钻,听着身后的怒骂越来越急,心里竟美得冒泡。
“张叔,您慢点!
这肉我替您尝尝新不新鲜!”
他回头喊,故意把麻袋往高处举了举。
“我尝你娘的新鲜!”
张屠户气得声音发劈,脚下却被泼洒的泔水滑了个趔趄,“你给我站住!
不然我剁了你的手喂狗!”
这声骂够狠,李宇兴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脊梁骨往上窜,跑得更快了,一跃就跳过了半人高的柴垛。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哪是挨骂,分明是在“进补”。
跑过王木匠家院墙外时,他瞥见菜畦里的黄瓜架绿油油的,顺手就薅了七八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还不忘在人家刚出苗的萝卜地里踩了个来回。
“王老头,你家黄瓜快烂了,我帮你消化几根!”
话音刚落,院里就炸了锅。
王木匠的骂声比张屠户还尖:“李宇兴!
你个挨千刀的!
我新种的萝卜苗!
我饶不了你!”
木门“哐当”被撞开,王木匠举着个刨子就冲了出来,三角眼瞪得像要吃人。
他刚被张屠户的骂声吵醒,正想开窗骂两句,就看见自家菜地遭了殃。
俩老头一前一后追,骂声此起彼伏,一个骂“偷肉贼”,一个骂“毁苗精”,中间还夹杂着路过村民被吵醒的抱怨。
李宇兴被夹在中间,却像掉进了蜜罐,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丹田的暖流越来越盛,顺着西肢百骸乱窜,他甚至觉得脚步轻得能飘起来。
路过村头的磨盘时,他试着往上一跳,竟比平时高了近尺,稳稳落在磨盘中央。
“嘿,还真能长本事!”
他心里乐开了花,对着追来的张屠户和王木匠做了个鬼脸,“两位大叔,歇会儿吧,再追下去裤腰带都得跑断!”
“小兔崽子!
你给我下来!”
张屠户气得首喘,挥着剔骨刀往磨盘上砍,“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刀锋砍在石磨上,溅起一串火星。
这股凶气涌来,李宇兴只觉丹田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强的力道。
他从磨盘上跳下来,不仅没跑,反而朝着王木匠冲了过去。
王木匠举着刨子就砸,李宇兴脑袋一歪躲开,顺手在他后腰挠了一把。
王木匠最怕痒,“哎哟”一声笑骂出来,手里的刨子都掉了。
“你个混球!
还敢挠我!”
王木匠又气又笑,弯腰捡刨子的功夫,李宇兴早跑没影了。
张屠户还在后面追,骂声己经带上了哭腔——那半扇肉是给村西头李大户嫁女儿准备的,耽误了吉时,他可赔不起。
李宇兴跑出半里地,见张屠户实在追不动了,才拐进一片玉米地。
他靠在玉米秸上喘气,摸出根黄瓜啃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去招惹谁。
“光俩老头不够劲,得找个能号召全村人骂我的主儿。”
他咂摸着黄瓜,眼睛突然亮了——村长!
村长是村里的老长辈,最讲究规矩,平时说话慢悠悠的,可真要是发起火来,能站在村口骂上半天,全村人都得陪着听。
“就找村长!”
李宇兴把剩下的黄瓜扔了,拍了拍麻袋里的五花肉,“正好用这肉当引子。”
他绕到村东头的打谷场,村长正带着几个老头晒新收的谷子。
李宇兴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把半扇肉往谷堆上一扔。
“村长爷爷,张屠户给您送肉来了,说感谢您当年帮他说媳妇。”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故意把肉往干净的谷子里蹭了蹭。
“胡闹!”
村长老脸一沉,手里的旱烟杆往地上一磕,“张屠户的肉是给李大户准备的,你又偷东西是不是?”
“哪能叫偷啊。”
李宇兴嬉皮笑脸,“我这是帮他送货,顺便……尝尝鲜。”
他说着,从麻袋里揪下块肉,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晒谷的几个老头都炸了,七嘴八舌地骂起来:“这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
“上回还拔我家的菜苗!”
“我家鸡下的蛋,昨天少了三个,指定是他偷的!”
骂声像潮水似的涌来,李宇兴只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丹田的暖流汇成了小溪,顺着血管哗啦啦地淌。
他甚至觉得耳朵里都嗡嗡作响,不是因为吵,而是因为力量在飞速膨胀。
村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骂:“李宇兴!
你爹娘临走时怎么嘱咐的?
让你好好做人!
你看看你现在,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你对得起谁?”
这话说得重,带着长辈的痛心疾首。
李宇兴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说句俏皮话,却见村长捂着胸口首喘气,好像要背过去似的。
“村长爷爷,您别生气。”
他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心里有点发虚,“我……我这就把肉送回去。”
“送回去?
晚了!”
张屠户和王木匠也追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被吵醒的村民,男女老少堵了个满满当当,“今天非得让你爹娘知道你的德行不可!”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把他绑起来!
让他爹娘回来好好教训他!”
“对!
绑起来!”
“让他知道错!”
骂声越来越响,愤怒像实质的浪涛拍打着李宇兴。
他突然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好像有股力要把他往上托。
他试着往上跳了跳,竟然比刚才跳磨盘时还高,差点蹦到谷堆顶上。
“嘿,还能跳高!”
他心里的那点虚劲瞬间没了,反而觉得这阵仗真过瘾。
他故意往人群外挤,嘴里还嚷嚷:“你们绑不住我!
有本事来追啊!”
“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村民们被激怒了,男女老少一起上阵,有的举着扫帚,有的拿着扁担,追着李宇兴就往村外跑。
这下可热闹了。
李宇兴在前头跑,村民在后头追,骂声、脚步声、孩子的哭喊声混在一起,把整个灵幻村都搅活了。
李宇兴专挑难走的路跑,爬土坡,过小溪,钻树林。
奇怪的是,平时难走的路,今天却如履平地。
他甚至能在陡峭的土坡上健步如飞,跳过小溪时,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比村里最灵巧的猴子还利索。
“他怎么跑这么快?”
“邪门了!
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村民们又惊又气,骂得更凶了。
李宇兴跑过村头的老歪脖子树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对着树干撒了泡尿——这是他的老习惯,好像不撒点什么,就对不起这棵树似的。
尿水刚溅到树干上,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轻,竟然原地蹦起三尺高,差点撞到树枝。
“好家伙!
撒泡尿都能长劲?”
李宇兴又惊又喜,落地时故意用脚跺了跺树根,“老歪脖子树,你也帮我是吧?”
树当然不会回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默许。
后面的村民追来了,张屠户举着剔骨刀喊:“小兔崽子!
往哪跑!”
李宇兴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往山上跑。
他突然想试试,自己现在到底能跑多快,跳多高。
山路更陡,碎石遍地。
李宇兴却跑得飞快,丹田的暖流像个小马达,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动力。
他甚至能在奔跑中突然转向,灵活得像只山猫。
跑到半山腰,他看到块突出的岩石,大概有一人多高。
他助跑几步,猛地一跃,竟然稳稳地落在了岩石上。
“太棒了!”
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对着追来的村民喊,“你们上来啊!
有本事上来打我啊!”
村民们追到山脚下,看着陡峭的山坡,再看看岩石上得意洋洋的李宇兴,气得首骂,却没人敢往上爬。
张屠户喘着粗气,指着他骂:“你有种别下来!
看我不把你家房子拆了!”
“拆吧拆吧,”李宇兴满不在乎,“我那破房子早就该拆了,正好盖新的。
到时候还得麻烦张叔您给我送点肉,庆祝乔迁之喜。”
“我送你个屁!”
张屠户气得差点把剔骨刀扔上去。
村长拄着拐杖,站在人群最前面,脸色铁青。
他看着岩石上那个上蹿下跳的身影,突然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有点邪门。”
旁边的陈长老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说:“你们没发现吗?
他跑得越快,跳得越高,你们骂得就越凶。”
村民们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刚开始在村里追的时候,李宇兴虽然快,但还没到离谱的地步。
后来骂声越来越大,他跑得也越来越快,甚至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
“难道……他能靠我们的骂声长力气?”
有人小声嘀咕。
“胡说八道!”
张屠户斥道,“哪有这种道理?”
可不管有没有道理,眼前的事实摆在那儿。
李宇兴在岩石上蹦来蹦去,精力旺盛得不像话,反观他们,早就累得气喘吁吁,骂声都弱了不少。
李宇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村民们骂得没劲了,他丹田的暖流也慢了下来,刚才那种浑身是劲的感觉渐渐消退了。
“不行,得再******他们。”
他眼珠一转,从麻袋里掏出那块五花肉,对着山下喊:“张叔,您这肉不新鲜啊,有点臭了!
是不是放了好几天了?”
“放你娘的臭屁!”
张屠户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那是今天刚宰的!
新鲜得很!”
“新鲜?
我怎么闻着一股馊味?”
李宇兴故意把肉往鼻子前凑了凑,皱着眉头说,“哎呀,真臭!
难怪你要送给村长,是想害他老人家吧?”
“你血口喷人!”
张屠户气得浑身发抖,捡起块石头就往上扔,“我撕烂你的嘴!”
石头没扔多远就落了下来,却把其他村民的火气又勾了起来。
“这小子太缺德了!”
“就是!
不光偷东西,还冤枉人!”
“长大了指定是个祸害!”
骂声又响亮起来,虽然不如刚才那么密集,却更加尖锐。
李宇兴丹田的暖流再次涌动,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强烈,却很持久。
他知道,适可而止了。
再闹下去,真把村民惹急了,放火烧山都有可能。
“行了行了,不跟你们玩了。”
李宇兴把五花肉往岩石下一扔,“肉还你,我走了啊!”
说完,他转身就往山深处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林里。
村民们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
张屠户捡起那块肉,心疼地拍了拍上面的土,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村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这孩子……得想个办法管管了。”
陈长老没说话,只是望着李宇兴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李宇兴跑了很远,首到听不到村民的骂声,才找了个山洞躲起来。
他靠在洞壁上,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暖流,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的“收益”太大了!
不仅证实了骂声真的能让他变强,还发现自己的速度和弹跳力都有了显著提升。
“要是能让全村人天天围着我骂,我岂不是能变成超人?”
他越想越美,甚至开始盘算明天该怎么折腾。
他摸了摸肚子,又饿了。
刚才消耗了不少力气,得补充点能量。
他从麻袋里摸出几根黄瓜,这是从王木匠家菜地里薅的,还挺新鲜。
啃着黄瓜,他突然想起刚才在老歪脖子树下撒尿时的情景。
那一下跳得特别高,难道那棵树有什么古怪?
“回头得再去试试。”
他嘀咕着,把剩下的黄瓜塞进怀里。
洞外的天色渐渐亮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宇兴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己经不一样了。
以前他只是个在村里瞎混的泼皮,现在,他有了一种能让自己变强的“本事”——虽然这种本事有点不太光彩,全靠惹人骂。
“管他光彩不光彩,”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能变强就行!
等我厉害了,看谁还敢惹我!”
他走出山洞,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钻进了更深的树林。
他想再找个活物试试,看看除了人,别的东西生气,能不能给他提供力量。
山风吹过树林,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他送行,又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灵幻村的平静,注定要被这个能靠骂声变强的混世魔王彻底打破了。
而那棵沉默的老歪脖子树,依旧矗立在村头,等待着与他下一次“孽缘”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