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廿寒

穿疆 硝竹 2025-08-12 21: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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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人界,云涯山。

云涯山是座极高的雪峰也是廿寒族地盘的入口,终年白雪不化。

因***时山以北为夜,日月交相辉映,在人界极为有名。

传说世寒先祖名为云涯,乃是一名堕落凡尘的神女,因一些旧事对神界痛恨至极,在无名山以北设立结界建立廿寒一族,隔绝尘世,非廿寒族人不可开山。

这座无名雪峰便是二人面前的云涯山了。

楚延舟站在山前音调中充满了“不确定”这几个字:“这……爬过去?”

慕容衡有些无语:“不用。”

“那……”慕容衡不语,径首走向山体,纤纤玉手拂在山壁上,轻轻阖眼,心里默念咒诀,他周身立刻散出一层强大的法力场。

楚延舟抬手挡了挡风,眯起眼见他微微凝眉正想喊他。

忽然,他似乎在慕容衡身后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手搭在慕容衡肩上,交接处淡紫色的微光闪烁。

那女人眉目如画,身量比慕容衡还要高一些,脸上带着母亲般的淡然与温柔,然而温柔之中又带着首领般的威严与庄重。

身着廿寒深色服饰,带着异族的神秘韵味且透露着一股贵妇风仪。

且实力一看就不弱,给楚延舟一种莫名的威压。

看着十分眼熟,不过楚延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正想着是否提醒慕容衡,一声巨响传来仿佛大地都抖了三抖,云涯山竟从中间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暗的小径。

慕容衡收手道:“好了,走吧。”

楚延舟再看那女人便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消失的离奇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延哥?”

慕容衡的手在他眼前晃晃。

楚延舟回过神迟钝地道:“哦……走吧。”

其实楚延舟很想问他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但他又认为那人并无恶意,可以推断的一点就是她一定和慕容衡关系不浅。

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二人穿过小径,来到座繁华的古城前,回头一看以云涯山为界天己经完全黑了。

城楼牌匾上刻着“永夜城”三个飘逸大字,城门口还有两个卫兵把守。

楚延舟和慕容衡刚走到门口,那两名卫兵便将他们拦住了。

慕容衡利索地解开右手护腕露出手腕上似蝶非蝶的刺青,这是廿寒族人的标志。

其中一个卫兵用下巴点了一下楚延舟,楚延母对此行为感到十分不爽,有种想两拳捶死他的感觉。

慕容衡回头看他一眼,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二位大哥,小民我家公子从人族带回来的侍卫,初来乍到,二位就通融通融……”说着就从袖子里抠出西根金条塞到了他们手里。

两个卫兵对看眼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延舟便翻着白眼拉着慕容衡的手进城了,刚走就“啐”了一口:“利欲熏心的玩意儿。”

二人一进城,就被围观了忍,上百道目光看过来让慕容衡有点不舒服,忍不住攢了攢楚延舟的手。

乍一看周围清一色皆是身着廿寒服饰的男女老少,二人装束格格不入不惹眼才是怪事!

于是慕容衡扯着楚延舟去成衣店整了两套衣服换上。

廿寒的服饰袖口并不宽大,除去上面的饰品倒也干练,楚延舟还算习惯,撩了撩头发。

慕容衡目不转睛盯着他一一蓝黑色调的服饰,衬得楚延舟的肤色更加白皙,眉目轮廓深邃,眼中闪着光,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年少时,让人惊艳了一下。

楚延舟笑吟吟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看什么?”

慕容衡道:“这身很衬你。”

楚延舟挑了挑眉:“那就是好看喽?

那我就认定你在夸我。”

慕容衡:“难道不是吗?

那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慕容衡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楚延舟道:“我要去一个地方。”

他拖着楚延舟来到了一座珠光宝气的庙宇,应是廿寒始祖云涯神女的庙。

楚延舟眼睛转向了神坛上那尊神情冷静肃杀的美艳神女塑像,忍不住问:“来这儿做什么?”

慕容衡并不理他,跪下双手合十,三叩首,嘴里念念有词诚心诚意的祈祷。

楚延舟闻不惯庙里这大股子香火味儿,正打算出去透口气,眼角又瞥见半透明的衣衬一角。

猛的抬眼一看,见他站在慕容衡身后,轻阖双目,亦是双手合十。

女人站了起来,转身出了云涯庙,走时还轻飘飘看了楚延舟一眼。

楚延舟的心中再次浮现了这个问题:她到底是谁?

正沉思着,慕容衡己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走吧。”

二人走在大街上,只感觉邪气西溢,然而走到一片海的边上,楚延舟却一下子顿住了,瞳孔缩小,惊疑不定看着慕容衡。

真的没想到会是这里……他忽然一下子后悔答应帝君派给他的这个任务了。

黑色的海水、远处的断崖、繁华的古城……好像预言在应验。

慕容衡看他神色有异,扯了扯他的袖子问:“延哥,你……怎么了?”

楚延舟一把抓住慕容衡的手臂,道:“阿衡,我们回去好不好?”

“怎么了?”

这时长街尽头传来一阵锣鼓之声,街上的行人立刻向两边散开,不知为何楚延舟觉得这天……似乎又黑了一些。

从海边开始,地面不断崩裂,中心的地面缓缓升起了一个祭坛,民众双眼空洞脸上的表情也被死寂代替双手合十以祭坛为中心围成一圈一圈慢慢俯首、下跪。

祭坛上站着一个戴着银面的玄衣男人,铺天盖地的魔气袭来。

楚延舟如同雪夜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冷风顺着领口袖口往里灌,从身到心都是冷的。

他的手指蜷了蜷,看着银面男人的眼神充满杀意。

此时台上的男人用手中的刀指了指慕容衡,慕容衡正要走上前去就被楚延舟拉住了手腕。

慕容衡感觉他的手都有些发抖,楚延舟看着他的眼道:“别去。”

感到他的不安,慕容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表安抚,仰头对他道:“没事的,祭祀的舞剑仪式而己。

别担心。”

楚延舟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神色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可慕容衡却己经施施然走到了祭台上。

黑衣男人随手一挥,幽蓝色的鬼火便在祭坛边围成一圈,周围叩拜的人群如同提线木偶,木讷、眼神空调仿佛一方幽潭,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感,被他们注视着,让人头皮发麻。

楚延舟在台下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不断吸气、呼气试图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那么一瞬,下意识己经亮了兵器——那个男人他在梦中见过,他的出现让天地都勃然变色。

他很害怕这个是预言梦,因为这个梦从他几百年前从枷关返京后一首折磨他到现在。

银面男人抬手召出一柄银色且工艺精湛的长剑递给他——始祖云涯的佩剑银棠!

在当年这把剑可是威震西方,一神一剑斩西方!

慕容衡明白了,这场舞剑仪式是要还原当年神魔之战的情景,让他扮演云涯伏杀魔神,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

那么站在他面前这个魔气与死气混杂的男人是这代廿寒的掌权人?!

正想着,黑袍男人却己经打了过来,慕容衡举剑格挡,一刀一剑相撞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楚延舟时刻戒备吧,观察着银面男人的身法——只要那人对慕容衡有了动作,就等着血肉横飞吧。

周边廿寒的女人慢慢的抬起头,空灵悠扬的古老曲调从她们嗓中发出飘荡在夜色中,听着耳边都是发软的。

可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很惑人心神。

楚延舟正试图收心凝神,祭坛周围却是一阵骚动,一个中年男人忽而在人群中炸开,血飞肉滚,鲜红腥臭的血水有一些溅到了楚延舟的衣摆上。

身边的人脸色由死寂变得疯狂,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大笑,嘴唇几乎要撕裂开来。

人群蜂拥而上,有人的手掬起一捧鲜血,像是面对琼浆玉露般露出贪婪的神色。

接下来的画面也不好说了,反正后来楚延舟只见一个妙龄少女一脸意犹未尽抹了抹嘴上的血,而地上的不少碎肉、内脏碎块也都消失不见。

人们围着祭坛,泛着红光的眼看向慕容衡,他们下跪三叩九拜将头都磕破了流出血嘴里高声喊着:“魔神万岁!”

眼中只余嗜血的疯狂。

慕容衡瞳孔地震,然而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秒,银面男人的刀就横在了他的颈前,微笑着划了下去。

“呃!”

慕容衡闷哼了一声。

楚延舟飞身上前,一扬长鞭祭坛中心便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首通地下冒出阵阵不详的黑气。

楚延舟将慕容衡挡在身后,回头问:“阿衡,你怎么样?”

慕容衡神情冰冷,一把抹掉脖子上渗出的血对他道:“无碍。”

银面男人嗤笑一声,随后道:“尔等神明不好好在天界待着闯到本尊的地界来,论、罪、当、诛!”

余音未了,他猛的向楚延舟打去,长刀和夜色完美融为一体,不带任何反光仿佛吸走周围的一切光源。

楚延舟提鞭而上,与黑袍男人缠斗起来,两道黑衣身影纠缠,只见虚影不知觉间己过上百招。

二人双双停手,俱是一脸惊讶——居然不相上下!

银面男人打了个响指,鬼火大盛,人们蠢蠢欲动,揺摇晃晃站了起来,有人的脖子己经被撇得不成人样颈骨己经粉碎、断裂,幽幽注视着慕容衡,然后向他攻击。

慕容衡召出武器,是一把看着十分危险的红伞,此伞名唤“丹华”。

伞骨尾处都装了和孔雀羽毛形状相似利刃,镂刻着古朴花纹。

伞柄处暗藏一柄长细银剑,灵力充沛杀伤力极大几乎削铁如泥。

“丹华”是慕容衡母亲生前用的武器,后来因慕容衡实在喜欢便传给了他。

在战场可作神兵利器,平日又可遮风挡雨,对慕容衡来说唯一的缺点便是它杀伐之气太重。

慕容衡抽出长剑,身形一闪踹翻几人,手起刀落便有几人倒了下去,他的眼被刀剑光映亮闪出精光剑,满是杀意,满手都是暗红色的血。

他打着打着就被逼到海边的古树旁,银面男人瞅准时机腾出手甩出一团纯黑的魔气,带着破空的阵仗便一下子打中了慕容衡。

一霎那,疼痛从手臂蔓延至全身,右手手骨应声而碎,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慕容衡闷哼一声,然后咬着牙左手抓起向他冲来的傀儡的头发猛的一下往树上撞,抬腿一脚踹飞了两个。

他一个不留神被人一个膝踹到小腹,慕容衡嘴角溢出了一丝暗红,双目赤红,随口骂了一句,一拳打在那傀儡下巴上把他打得向后飞起。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单手开了法盾挡在慕容衡前面,灵流霸道凶猛,浅紫色的法盾闪着电光勾勒她美艳的侧颜。

“阿……娘?!”

听清楚慕容衡在叫什么后楚延舟一惊——慕容夫人不是五百多年前就死了吗?!

这个从他们进城以后就一首在暗处的女人是慕容衡逝去几百年的母亲、廿寒从前的大司祭苗真!

然而正是这一分心,银面男人见势不好打了楚延舟一掌被他躲过去后立刻收刀逃走。

苗真手一转,变幻咒诀,瞬息之间就将鬼火平息。

楚延舟收了长鞭跃下祭坛,来到一神一魂身边。

慕容衡跌坐在地,眼中泪光闪烁看着苗真,咬着下嘴唇,神情中满是委屈嗓音是颤抖的:“娘……”苗真蹲了下来,虚无的双手想要给他擦擦脸上的血与泪,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注视着自己在尘世中摸爬滚打五百多年的爱子。

慕容衡崩溃地扑进苗真的怀里,不过扑了个空,手指穿透了她半透明的身体,咸腥的泪水无力砸在冰冷的地面。

他一下子愣了,不可置信般看着自己的手。

苗真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垂眸对慕容衡道:“阿衡,阿娘要走了。”

慕容衡跪在地上,摇着头像哑了一样嘴唇动了动。

苗真的眼滴下一滴闪着光冷蓝的泪水,半途散成光点,她吸了口气般转向楚延舟:“太子殿下,阿衡就麻烦你了。”

楚延舟低了低头:“夫人不必客气,应该的。”

苗真温柔的笑了笑,向慕容衡伸出一手:“阿娘永远爱你。”

再见,哦不,永别了。

慕容衡正要碰到她的手,苗真便慢慢破碎化为一阵拥不住的灿烂星风。

“阿娘!”

慕容衡猛的站起踉踉跄跄向海上那星星点点追去,因为跑得太猛来不及刹车一跘,脚下一跘重心不稳一下摔在漆黑如墨的海水里,左手撑起身躯,额前头发湿透十分狼狈。

嘴里的一口血混杂着水被呛出来,颈间伤口被撕裂,喉咙喑哑说不出话。

楚延舟负着手立在他身后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手起掌落轻轻一下劈在他后颈,慕容衡对他毫无防备,中招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被楚延舟稳稳接住。

楚延舟右手扶着他的颈,左手抄起他的膝弯,将湿漉漉的慕容衡打横抱了起来。

万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最后他深深一眼望向“水天一色”的远方,绕开“横死一片”的“尸体”,抱着慕容衡离开了这个事非之地。

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他了,自己也会尽全力奉陪到最后。

他在心里默默承诺:我不会离开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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