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茶楼算是在南浔较有名的,虽不能说名列前茅但是倒也不差了。
茶楼掌柜陈泊希素来喜净,总会把西处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他做果子糕点可谓一绝!
许多妙龄少女还会特地来他茶楼坐坐,不为别的,就为吃上他做的果子悄悄瞄上几眼。
掌柜陈泊希身着一身青灰色长袍,瓷白色的肤色,倒是衬得骨子里的那种书生气更浓了些。
纤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块布正仔仔细细的擦着釉面的茶杯。
眸色微微低垂,欣赏中夹杂着一丝审视。
小二李右青喘着气匆匆跑到前堂,忙里忙外上擦擦下擦擦,他心里急的冒汗。
掌柜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卯时之前茶楼里里外外必须一尘不染,掌柜的手轻轻一捻就知道擦没擦干净,但眼瞅着快到卯时了,还差一大片没擦完,他内心不禁有点绝望,不会要被扣工钱吧。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窗外的天越来越暗,云越聚越多,看着像是要下雨。
李右青轻巧的跑来陈泊希身边,看着天色不禁“啧啧”两声,一下雨来来往往的客人免不了沾雨水,到时候地上遍地都是鞋印子,掌柜的又要难受了,不过好在下雨客人也少。
“掌柜的,好像要下雨了,看这样子好像要下的雨还不小呢!”
陈泊希头也没抬,只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擦着他的其他杯子。
眉宇间一派清风朗月,温润如玉,好像与谁都能相处,仿佛这世间的纷扰与他都无关。
只有李右青跟着他跟久了,才能从那温润到近乎完美的皮囊下窥到一丝极淡的冷漠和清冷的傲骨。
好像很少有人能触动到他,冷静到不可思议。
果不其然,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起来。
今天的生意注定是冷冷清清的。
但是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个人,裹挟着初春的潮湿与泥土的芳香进了茶楼。
陈泊希瞥见地上的一点泥水,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缓了缓神色又看向门口的人,“客官想喝点什么?”
来人约莫二十多岁,身形极其高挑,一身酒红色袍子,轮廓分明,线条硬挺。
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乎看谁都含情脉脉的。
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茶馆内部,然后透过柜台目光落在了陈泊希身上。
“陈先生,我不是来喝茶的”陈泊希皱了皱眉,心想:这是来挑刺的吗?
“这茶楼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了个活色生香的东西,过于沉闷了”木昭凛一拍手,动作干净利落。
陈泊希挑了挑眉:“缺了什么”木昭凛下巴一样,笑嘻嘻的“缺个说书先生!
这春景如此美,客人光喝茶有什么意思,您瞧,这春意盎然,湿意渐浓,客人来若是有个会讲故事的,说些奇闻异志、江湖侠义、才子佳人…保管您这‘一盏茶’,从早到晚,座无虚席,茶香混着人气儿,那才叫活色生香!!”
木昭凛口齿伶俐,字字清晰,抑扬顿挫,语气活灵活现,总能让人有想听下去的欲望。
谈吐爽利,眼神清亮,话中的热忱和向往不禁有点打动陈泊希。
陈泊希挂上轻轻的笑,“不知公子擅长讲哪一路书?
如何称呼?”
木昭凛把手上的折扇抖开,轻轻摇着“在下木昭凛,昭”取自《诗经》“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象征光明;“凛”则是凛冽的“凛”。
哪一路书都讲,如果掌柜愿意,我甚至还能吊上嗓子给您唱两曲儿”陈泊希思考片刻,茶楼确实需要新客的招揽,而且这茶楼平时确实呆板无趣了些,加个说书人还能增加点生气。
他不怎么听说书,对他倒是有些好奇了,想听听他能说成什么样。
“今日估计没什么客人,木先生口才了得,不如改日来茶楼试一场,如何?
只是不知,这‘活色天香’是什么样,小店盈利微薄,可请不起名角儿。”
木昭凛眼珠一转,便知这机会来了,扇子一收一拍,这不得赶忙接下这机会,“陈掌柜放心!
我肯定好好讲,如若讲的好,那便请掌柜的分点利润钱,赏些茶点;如若不好,那我便拍拍***走人,绝不扰茶楼清净,就当给这儿添点儿烟火气了。”
陈泊希不禁失笑,点着头应下了。
木昭凛撑着掌柜桌子往前俯身,冲着陈泊希微微一笑“那掌柜我先回去准备了,明天见~”陈泊希默默向后退了退,面上不动声色的送客“那木先生明天见。”
对着李右青道“给木先生拿把伞,送送木先生。”
一声笑传来“不用这么客气的,陈掌柜,我自己走就成”说完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茶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