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霄站在石墙上，指尖划过粗糙的岩面。
远处地平线上涌动的黑影如同潮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刺破夜空。
他深吸一口气，血腥味混着焦土气息灌入肺腑。
"三百七十二处阵眼，还差最后三处。
"脑海中的人皇系统展开半透明光幕，部落防御工事的立体投影悬浮其上。
代表凶兽的红点己经形成合围之势，最近的一群距城墙不足五里。
"秦先生！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姬明月提着染血的裙摆奔上城头，月白色祭司袍下摆撕开一道裂口，露出沾着泥污的小腿。
她手中青铜罗盘疯狂旋转，指针不断指向东南方。
"第三波兽潮要来了，比预计的早半个时辰。
"秦九霄目光扫过罗盘。
这是他在三天前用冶炼坊的边角料改装的预警装置，结合了现代陀螺仪原理与这个世界的灵气感应技术。
此刻指针震颤的幅度显示，来袭的凶兽至少是前两次的总和。
"让老人孩子都进地窖。
"他解下腰间水囊扔给少女，"把剩下的朱砂全调成墨，要最浓的。
"姬明月接住水囊时指尖微颤。
三天不眠让她眼下浮现青影，但通灵体特有的银白色瞳孔依然明亮如星："玄天策带狩猎队回来了，折损七人。
他们说在枯骨林看到了...会列阵的狼群。
"石墙上火把突然齐齐暗了一瞬。
秦九霄眯起眼睛。
这不符合凶兽习性——除非有更高阶的存在在指挥它们。
他想起系统数据库里关于"妖将"的记载，那些开启灵智的凶兽能像将军统兵般驱使兽群。
"告诉苏红袖，准备血炼阵。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秦九霄正用匕首划开掌心。
鲜血滴落在城墙凹槽里绘制的符文上，沿着沟壑蜿蜒流淌。
这些由现代几何学改良的阵纹比传统阵法节省三分之二的灵力消耗，但需要以血为引。
"你疯了？
"苏红袖一把攥住他手腕。
巫族少女赤红的长发用兽筋草草扎起，腰间皮囊里传出毒虫窸窣声，"血炼阵要抽干施术者七成精血！
"秦九霄挣开她的手，继续沿着阵图行走。
每滴落一滴血，石墙上暗红的纹路就亮起一分。
当第七个节点被激活时，整个城墙突然发出低沉嗡鸣，像是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不是传统血炼阵。
"他指向城墙外突然翻涌的土浪，"我改成了区域触发式。
"话音未落，第一头剑齿暴虎扑上城墙。
足有牛犊大小的凶兽刚触及墙头，对应区域的阵纹就爆出血光。
虎爪在距离守军咽喉三寸处僵住，随后整具兽躯如同被无形大手攥住般爆成血雾。
苏红袖瞳孔骤缩。
那些血雾没有消散，反而被阵法吸收，沿着纹路汇向中央祭坛。
"以战养战..."她喃喃道，"你把巫族血祭和兵家战阵糅合了？
"秦九霄没有回答。
他正通过系统监控整个战场的能量流动。
每杀死一头凶兽，阵法威力就增强一分，但核心处的负荷指数也在飙升。
按照这个速率，最多再支撑——"东南角！
"姬明月的尖叫与罗盘的爆鸣同时响起。
秦九霄转头时，正好看见那段城墙在银灰色狼群的冲击下崩塌。
那不是普通凶兽，每头巨狼额前都生着晶石般的第三只眼，行动时保持着完美的楔形阵列。
"妖将亲卫。
"玄天策的声音从垛口阴影里传来。
这个总在关键时刻消失的妖族转生者此刻满身是血，手中骨弓弦己崩断，"领头的至少五百年道行。
"秦九霄擦去流到下巴的血线。
系统警报在脑海炸响，核心阵眼过载风险升至91%。
他看向祭坛方向——那里堆放着部落全部的灵石储备，也是整个防御体系的中枢。
"给我争取三十息。
"当秦九霄冲向祭坛时，第一只三眼妖狼己经跃上城头。
苏红袖的毒镖在距狼首三尺处就被无形屏障弹开，巫族少女咒骂着抽出腰间骨鞭。
玄天策扔掉断弓，双手开始浮现青色鳞片。
祭坛上的灵石正在龟裂。
秦九霄将染血的手掌按在中央阵眼，系统立刻弹出鲜红的覆盖确认框。
这是最后的后手——以人皇血脉为引，强行启动弑神古器投影。
代价是..."确认。
"剧痛如火山爆发般从掌心窜向全身。
秦九霄看见自己的血逆流而上，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柄青铜巨斧的轮廓。
那是系统资料库里记载的十二古器之一"开天斧"的虚影，此刻正随着他的生命力注入逐渐凝实。
城墙外突然响起刺耳的嘶鸣。
狼群阵列如同潮水般分开，一头小山般的银白色巨狼人立而起。
它前爪拍向城墙的瞬间，开天斧虚影终于成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斧影划过时，空间仿佛被剪开一道口子。
银狼妖将的右前肢齐根断裂，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呈现出诡异的镜面状。
它发出不似兽类的惨叫，剩余的三只眼睛同时盯住秦九霄。
"人类...你身上有...天罚的味道..."这句话通过精神震荡首接砸进脑海。
秦九霄单膝跪地，七窍都渗出血丝。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警告，生命力剩余37%的读数不断下降。
但他嘴角却扯出冷笑——妖将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天道确实在针对人族。
当第二道斧影即将凝聚时，银狼妖将突然长啸后退。
整个兽潮如同退潮般撤向枯骨林方向，只留下满地狼藉。
城墙上的守军愣了几息，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秦九霄却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系统状态栏里，新增的"天道标记"正在缓慢闪烁。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洪荒小说，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所谓凶兽潮，或许根本就是..."它们不是撤退。
"玄天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青色鳞片正从手臂上消退，"是在重组攻势。
"远处的地平线上，乌云开始汇聚。
不是自然的云层，而是某种更黑暗、更沉重的东西，像是一只巨手缓缓合拢。
秦九霄的系统突然弹出全屏警报，鲜红的文字在视野中央跳动：检测到天道干涉力场形成预计下次攻击强度：灭城级姬明月的罗盘在这时炸得粉碎。
少女怔怔望着天际，银白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云涡："秦先生...我们可能触动了某种禁忌。
"苏红袖甩着骨鞭走来，鞭梢还滴着狼血："管他什么禁忌，来多少杀多少就是。
"但她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真实情绪。
秦九霄缓缓起身。
生命力读数停在29%不再下降，系统正在将部分天道标记转化为能量储备。
这个意外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如果天道之力可以被转化利用..."重建东南角城墙。
"他抹去脸上的血，声音沙哑却清晰，"用我的血混合朱砂重绘阵图。
"玄天策挑眉："你还站得稳吗？
"秦九霄没有回答。
他正注视着系统界面新解锁的条目：弑神古器同步率：1.7%。
这个微小的数字背后，是足以颠覆洪荒格局的可能性。
当其他人忙着救治伤员时，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天道要灭人族？
那便弑了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