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改革春风吹满地
比如蹲在鸡窝前研究老母鸡下蛋规律,被芦花鸡啄了手背;跟着奶奶去河边洗衣,差点把自己也搓进水里;最绝的是看弟弟林浩用木犁耕地,她手贱去扶了一把,结果连人带犁怼进了泥坑里,成了全村笑柄——“林家丫头摔傻后,连土坷垃都欺负她”。
但她摸透了家底:三间漏风的土坯房,半缸见底的糙米,还有屋后那几亩被奶奶称为“看天吃饭”的薄田。
昨儿个半夜饿醒,摸黑翻遍厨房,只找到块硬得能硌掉牙的红薯干,那一刻,投行精英林悦的骄傲碎得比地里的坷垃还细。
“奶奶,咱得给地里的庄稼搞点‘改革’。”
林悦蹲在灶台前,一边帮着添柴,一边把烤得半焦的红薯翻了个面。
正在纳鞋底的奶奶手一顿,针眼差点扎进手指头:“你说啥?
改啥革?
庄稼不是春种秋收,还能改出花来?”
“能!”
林悦拍着胸脯,忘了自己昨天刚在地里摔了个狗吃屎,“您看咱村的地,要么旱得裂口子,要么涝得能养鱼。
还有那肥料,光靠猪圈那点玩意儿,不够!”
为了搞“调研”,她挎着个破竹篮在村里晃了三天。
见着张大爷在浇地,她凑过去:“大爷,您这水顺着沟淌,一半都渗到路边了吧?”
张大爷瞪她:“不这么浇,难道用勺子喂?”
见着李婶在施肥,她又插言:“婶儿,这粪便首接撒,会不会烧苗啊?”
李婶把粪叉一摔:“小丫头片子懂啥?
俺们祖祖辈辈都这么种!”
碰了一鼻子灰,她转头去镇上唯一的旧书摊翻书。
摊主是个瞎眼老头,摸着她递过去的铜板,慢悠悠地说:“姑娘是要农书?
就剩本缺页的《齐民要术》了,前儿个被耗子啃了半本。”
林悦抱着那本缺胳膊少腿的书,蹲在墙角啃了一下午。
越看越心惊:这里的人居然不知道沤肥要发酵,灌溉不会挖梯田,连选种都在瞎蒙!
当天晚上,她把奶奶和弟弟叫到桌前,掏出根烧焦的木炭在糙纸上画图纸——画到一半发现自己连梯田怎么画都记不清,只好改成歪歪扭扭的“水沟示意图”。
“您看啊,”她指着图纸上像蚯蚓爬的线条,“咱把田埂加高,挖成这样的‘回’字形,水就能顺着沟慢慢流,不浪费。
还有那肥料,咱把秸秆、粪便堆在一起捂几天,让它‘发烧’,烧完了再撒到地里,劲儿才足!”
奶奶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你这丫头,怕不是摔傻了之后开了窍?
这法子听着……还真有点道理!”
旁边的林浩举着个啃了一半的红薯,奶声奶气地接话:“姐姐,那堆粪‘发烧’了,会不会烫着庄稼呀?”
林悦被问得一噎,随即笑出声:“放心,咱让它发完烧再上班!”
窗外的月光洒在那张歪扭的图纸上,映着祖孙三人的脸。
谁也没注意,灶台上那只芦花鸡,正歪着脑袋看她们,仿佛在琢磨:这新上任的“女主人”,怕不是要把鸡窝也改造成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