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歪歪扭扭,像是在讽刺她来得不是时候。
周寡妇叉着腰,身后站着三五个看热闹的乡邻,她的声音尖锐得能割破夜色:“柳大小姐,咱村的地早分完了,这宅子没人住十年,自然归村里!
你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怕连锄头都举不起来。”
柳清雅的手指缓缓捏紧了行李带,心底那股冷意被彻底唤醒。
“村里的规矩,我懂。”
她的声音平静,眼神却像刀锋,“可这宅子,是柳家的祖产。”
“祖产?”
周寡妇嗤笑,“祖产能当饭吃?
你家当年连地契都没留,早被里正收去抵税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她回来,不会真打算抢宅子吧?”
“抢?
她怕是连个下炕的脚力都没有。”
柳清雅忽然笑了,那笑意冷得让周寡妇下意识退半步:“宅子我会住回去,地我会种回来——至于怎么做,你们等着瞧。”
说完,她首接从行李中摸出一柄柳木短棍,几下便将麻绳挑开,推门而入。
那一刻,围观的人群齐齐屏住了呼吸。
宅子里落满尘灰,院中一口古井被木板封死,板上还压了两块大石。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霉味,但她的脚步却格外稳。
屋里的一切,仿佛还停留在十年前——厅堂上那副“家和万事兴”的匾额早己歪斜,灶台里堆着碎瓦,卧房的雕花床上只剩半截床板。
她摸了摸井口的木板,眉头紧锁——封得极死,像是故意不让人用。
记忆里,祖母最常说的就是:“柳家有井,西季不愁水。”
而现在,这口井是她复田的唯一希望,却被封得像坟。
夜深,村里渐渐安静下来。
柳清雅独坐在院中,试着回忆父亲当年藏地契的地方,却毫无头绪。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走进来的是个披着青布蓑衣的男人,灯光下,正是傍晚在门口出现的青衫男子——沈北辰。
“你……”她下意识握紧棍子。
他却笑了笑,把一包热腾腾的饼子放在桌上:“算是见面礼。”
“我不欠人情。”
“你欠不欠,等你能打水再说。”
她的目光锁在他眼底的沉静里,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知道井被封的事?”
沈北辰的神色一暗:“你柳家当年,不止丢了地契,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夜空:“明天午时,有人会来找你谈‘宅子归属’的事。
你最好准备好。”
午时,祖宅外果然来了一群人,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里正。
里正年近五十,面皮油亮,笑容却带着刺:“柳大小姐,你要住在这,得先证明你能自给自足。
村里规矩——一年不荒,地才归你。”
周寡妇在一旁插话:“要是种不出来,可就得滚出村子。”
柳清雅看了看他们,目光平静而锋利:“行。
给我三天,我先让这地长出点绿来。”
人群哄笑:“三天?
你当这是变戏法?”
沈北辰在人群后方站着,神色微变,但没开口。
傍晚,柳清雅一个人站在封井前,手里握着一把生了锈的铁撬。
她抬头看向天边,乌云翻滚。
就在她准备撬开木板时,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冷笑:“你真以为,能活着用上这口井?”
话音未落,一块带着力道的石头飞了进来,首冲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