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邪?神棍的“骚操作”
歌声?
全世界?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像一颗惊雷,在黄建英贫瘠的精神世界里炸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被劣质白酒和突如其来的电击搅成一团的浆糊,此刻更是彻底凝固了。
恐惧,被一种更加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茫然所取代。
几秒钟后,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断了。
“鬼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小屋的寂静,黄建英连滚带爬地从土炕上摔下来,手脚并用地朝门口冲去。
她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冲进院子里,声音里带着哭到破音的颤抖。
“有鬼!
有鬼!
我屋头里面有鬼!”
院子里,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青年正挑着两只半满的水桶,准备去填满院角的大水缸。
他叫黄建军,是黄建英的舅舅。
看到黄建英疯疯癫癫地冲出来,嘴里还喊着胡话,黄建军那张被日头晒得黑红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
他将水桶重重往地上一放,水花溅出老高。
“鬼叫什么!
饭点了不知道去做饭,在这儿装神弄鬼,我看你就是懒骨头,想偷懒想疯了!”
要是搁在平时,黄建英早就叉着腰骂回去了。
可今天,她只是浑身筛糠似的抖着,一张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惊恐。
她根本没听见舅舅在骂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指着自己的屋子。
“真的……真的有鬼……在我脑子里说话……”黄建军见她这副模样,火气更大了,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水桶上。
“哐啷——”木桶翻倒,浑浊的井水泼了一地,冰凉的水瞬间浸湿了黄建英的布鞋和裤脚。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黄建英被冰得一个激灵,却依旧没有还嘴,只是瑟缩着,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让黄建军的骂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他意识到,这次好像和以往的偷懒耍滑不一样。
正房的门帘一挑,黄老道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桃木剑,目光如炬,在自己女儿身上上下打量。
“嚷嚷什么!”
黄建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住黄老道的裤腿。
“爹!
真的!
我撞邪了!
有东西缠上我了!”
黄老道眉头紧锁,手持桃木剑,煞有介事地围着黄建英走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
他时不时用剑尖在黄建英的头顶、肩膀虚点几下,最后停下来,捻着自己那几根山羊胡,一脸凝重地断言。
“你不是撞邪。”
“你是被水鬼缠上了。”
黄建英脑海里,陆冰倩差点当场宕机。
妈呀!
这是哪个神棍?
这业务水平,放我们那儿得被315晚会曝光三百回!
还水鬼?
我一个旱鸭子谢谢您嘞!
黄老道可听不见系统的吐槽,他转身对黄建军吩咐道:“去,把我的家伙事儿拿来!
锅底灰,鸡血,还有东墙根下的墨斗草,一样不能少!”
很快,一碗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就被端到了黄建英面前。
那碗里,黑色的灰烬沉沉浮浮,几缕暗红的鸡血丝缠绕其中,还有被捣烂的绿色植物汁液,混合成一种光看就能让人反胃的颜色。
“喝了它!
这秘制符水下肚,管它什么水鬼旱鬼,都得给老子滚蛋!”
黄建英看着那碗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舅舅黄建军己经一左一右地钳住了她的胳膊,黄老道亲自端着碗,面无表情地凑到她嘴边。
“喝!”
“唔……咳咳咳……”一大口腥臭苦涩的液体被强行灌了进去,呛得黄建英眼泪鼻涕首流,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呕——一个惟妙惟肖的干呕音效,在陆冰倩的系统空间里响起。
紧接着,一个红色加粗的警告框弹了出来。
警告:宿主摄入不明液体,成分分析:碳基灰烬、禽类血液蛋白、未知生物碱……严重危害健康,建议立刻催吐!
驱邪仪式轰轰烈烈地结束了。
黄建英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嘴里全是锅底灰的苦涩和鸡血的铁锈味。
然而,那个空灵又清晰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在她脑子里回响。
还好吗?
需不需要我帮你启动物理催吐程序?
黄建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的爹。
她终于忍不住了,用尽全身力气,扯着沙哑的嗓子吼了出来。
“他奶奶的熊!”
“你这符水是刷锅水吧?
一点用都没有!
它还在!
还在我脑子里!”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首白地质疑黄老道的“权威”。
黄老道和黄建军都愣住了。
陆冰倩见状,立刻改变了策略。
她收起了那种故作高深的神棍腔调,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声线,轻轻开口。
“我不是鬼,也不是什么水鬼。”
“我是来帮你的。”
“你想不想……再也不用被你舅舅这样骂,也让你爹……对你刮目相看?”
黄建英的怒吼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锥子,狠狠扎进了她内心最深、最痛的地方。
她从小就不受待见,舅舅嫌她懒,爹嫌她惹是生非。
她半信半疑,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一次尝试着,在心里发出了疑问。
“你……是谁?
你怎么帮我?”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一个崭新的、比之前更清晰的蓝色光屏,在她“眼前”展开。
新手引导任务:向这个家证明你不是”疯子“。
任务要求:独立完成一件让家人无可挑剔的家务。
任务奖励:解锁歌曲《小背篓》简谱。
黄建英看着脑海里那几行清晰的黑体字,看着那个她从未听过的歌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挣扎之中。
家务?
歌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院墙外高处的广播喇叭突然“滋啦”一声响了。
一个略带失真的、庄重的男声,通过喇叭传遍了整个黄家坳生产大队的每个角落。
“社员同志们请注意,社员同志们请注意。”
“村东头的五保户张大爷,于昨天夜里,没了。”
“明儿个在村委会大院办席,请各家各户派人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