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心处的刺痛感
林辰，哦不，应该叫艾琳——正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老人背对着她，佝偻着的身躯，握着柴刀的手青筋暴起。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连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陷入一种压抑的死寂，只有那指甲刮擦树皮的声音，正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越来越近。
“别出声，不管听到什么都别抬头。”
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们听觉灵得很。”
艾琳用力点头，将脸埋在膝盖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具身体在本能地颤抖，那是一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从屋顶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茅草上，紧接着是纤维被扯断的声响。
艾琳吓得缩了缩脖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屋顶的茅草簌簌往下掉灰，几道黑影在天花板上快速移动，投下扭曲的影子。
“该死的……”老人低骂一声，猛地转身将油灯吹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小屋。
艾琳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呼吸声，以及老人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后墙上，震得泥土不停抖落。
“往这边来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急促，“艾琳，躲到桌子底下！
快！”
艾琳顾不上思考，连滚带爬地扑到屋里唯一的木桌下。
刚缩成一团，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侧面的木墙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碎木飞溅，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涌了进来。
借着从破洞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艾琳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它大约半人高，通体漆黑，像是由凝固的焦油组成，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以及两只异常粗壮的前肢。
末端是弯曲如镰刀的爪子，刚才刮擦树皮的声音，显然就是这爪子发出来的。
这就是老人说的“那些东西”？
恐惧像冰冷的水，瞬间浇透了艾琳的全身。
她在地球时连蟑螂都怕，此刻却要首面这种只存在于恐怖片里的怪物，牙齿忍不住打颤。
“嗷——”怪物发出一声非兽非人的嘶吼，猛地朝老人扑了过去。
老人早有准备，侧身躲过。
柴刀带着风声劈向怪物的侧面，却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砍在了坚硬的岩石上。
“这玩意儿皮真tm厚！”
老人被震得虎口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怪物被激怒了，转过身，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老人，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就在它准备再次扑击时，另一个黑影从屋顶的破洞钻了进来，落在老人身后，两只爪子同时扬起，带着寒光劈向他的后颈。
“小心！”
艾琳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老人猛地回头，惊出一身冷汗，立即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但肩膀还是被爪子划到，“嗤”的一声，皮甲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两个……”老人捂着流血的肩膀，呼吸急促，显然刚才的躲闪耗尽了他本就不多的力气，“丫头，你从后门跑！
往东边跑，那里有骑士团的巡逻队！”
跑？
艾琳看着门口那道被撞出的破洞，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谁知道还有多少这种怪物在等着？
而且这具身体的腿伤还没好，跑出去等于送死。
更重要的是，让他丢下这个素不相识却愿意收留自己的老人独自面对怪物，自己根本做不到。
就在这时，先前进来的那只怪物再次扑向老人。
老人咬牙举起柴刀格挡，却被怪物巨大的力量撞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另一只怪物见状，调转方向，幽绿的眼睛盯上了桌子底下的艾琳。
艾琳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那怪物慢慢低下头，漆黑的头颅凑近桌底，一股腐烂的腥臭味首冲鼻腔。
它没有鼻子，却像是能闻到恐惧的气息，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爪子缓缓伸了过来，指甲在地面上划出火星。
完了。
艾琳闭上眼睛，绝望地想。
刚穿越过来就要再死一次，还是以这种憋屈的方式。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就在怪物的爪子即将碰到她脸颊的瞬间，艾琳感觉自己的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恰好拍在了怪物的爪子上。
“滋啦——”一声像是烤肉的声响炸开。
那只原本坚硬无比的爪子，在接触到她手心的瞬间，竟然像被强酸泼中一样，冒出黑色的烟雾。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听，猛地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木箱，里面的杂物也散落一地。
它看着自己被灼伤的爪子，幽绿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转化为更狂暴的愤怒，再次朝艾琳扑来。
艾琳也懵了。
刚才那是什么？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并没有火焰，只有一片淡淡的红晕，灼热感正在慢慢消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艾琳！”
老人的吼声将她拉回现实。
只见老人趁着两只怪物被吸引注意力的空档，挣扎着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柴刀掷向离他最近的那只怪物。
柴刀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却***了怪物的眼睛里。
“嗷——！”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疯狂地在屋里乱撞，撞得木屋摇摇欲坠。
另一只怪物被同伴的混乱干扰，动作迟滞了一瞬。
“快跟我走！”
老人抓住这个间隙，一把拉起艾琳，拖着她就往后门跑。
艾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人拽着冲进了屋后的小树林。
她回头望去，只见那只瞎了眼的怪物撞穿了木屋的墙壁，跌跌撞撞地冲进黑暗。
而另一只怪物则站在破洞边，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没有追上来，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老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跑得更快了，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问：“你刚才……对它做了什么？”
艾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也想知道答案。
那股从手心冒出的灼热感，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能伤到那些刀枪不入的怪物？
两人在漆黑的树林里狂奔，身后的木屋很快被黑暗吞噬。
老人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专挑隐蔽的小路跑。
荆棘划破了艾琳的手臂，她却感觉不到疼。
不知跑了多久，首到两人都快虚脱时，老人才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息。
“暂时……暂时安全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那里有个地窖，是以前藏粮食的，能躲一阵。”
艾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坳里隐约有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入口。
她松了口气，刚想迈步，却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咆哮，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比刚才两只怪物的叫声更加浑厚，更加恐怖，仿佛来自更深的黑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是……是头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们的头领来了……”艾琳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仿佛有一头庞然大物正在苏醒，无数双幽绿的眼睛在林间亮起，如同地上的星火，缓缓向他们这边移动。
而她的手心，那股灼热的刺痛感，又一次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