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爆发第三天,我被堵在废弃药房。门外是潮水般的菌丝感染者,门内是仅剩的血清。
“把血清给我!”昔日主任面目狰狞,“否则大家一起死!
”我毫不犹豫将血清扎进自己手臂。菌丝瞬间在我体表凝结成铠,所有感染者同时跪伏。
军用卡车撞开尸潮,车顶军官朝我举起枪。我冷笑,操控菌丝绞碎他枪管。“林晚,跟我走!
”他嘶吼着伸出手,“你才是血清!”---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发苦,死死压在舌根上,
挥之不去。林晚靠在急诊科护士站冰凉的金属台面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连续熬了第三个大夜,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惨白的顶灯嗡嗡作响,晃得人头晕,
墙壁上电子钟的红色数字无声地跳动着——**04:17**。凌晨的死寂包裹着医院,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或是仪器单调的滴答,像垂死的心跳。
她拧开保温杯盖,劣质速溶咖啡的焦糊味混着消毒水一起冲进鼻腔。勉强灌了一口,
苦涩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
锁屏壁纸是弟弟林阳半个月前发来的照片。背景是大学篮球场,阳光刺眼,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色球衣,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
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V字,青春洋溢得几乎要溢出屏幕。“姐,下月生活费不用打了!
我找了份家教,够用!你顾好自己,别太拼!”照片下面是他一贯大大咧咧的留言。
林晚指尖停在弟弟灿烂的笑脸上,疲惫的眼底终于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她划掉照片,
点开本地新闻推送。没什么大事,
只有角落里一条不起眼的滚动快讯:城东工业区不明气体泄漏事故持续,
请周边居民减少外出,注意防护。城东?离弟弟的大学挺远的。林晚松了口气,
把手机塞回口袋。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猛地撕裂了凌晨的死寂!
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急诊科的玻璃大门上!林晚一个激灵,咖啡泼出来大半,
烫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心脏骤然缩紧,她猛地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急诊科那两扇厚重的钢化玻璃大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影影绰绰地,
似乎趴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正用身体,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玻璃门!动作僵硬,
带着一种非人的、不顾一切的癫狂!“谁?!”值班的保安老张也被惊醒了,揉着眼睛,
骂骂咧咧地抓起桌上的橡胶警棍,趿拉着鞋子朝门口走去,“大半夜发什么疯!别撞了!
”老张隔着玻璃门,用手电筒的光柱朝外面晃了晃:“喂!说你呢!干什么的?!
”光柱扫过门外那人影的脸。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根本不像一张活人的脸!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布满了蛛网般凸起的、深紫色脉络,像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浑浊一片,
眼白部分几乎被密密麻麻、不断蠕动增生的暗红色菌丝完全覆盖!嘴巴大张着,
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嘶吼,粘稠的、带着暗红菌丝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每一次撞击,
都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留下湿滑恶心的污迹。“嗬……嗬嗬……”撞击声伴随着非人的嘶吼,
在寂静的凌晨走廊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妈呀!”老张吓得魂飞魄散,
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边。他踉跄着后退,脸上血色尽褪,指着门外,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怪……怪物!”就在这时,医院深处,住院大楼的方向,
猛地爆发出第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剧痛,
瞬间划破了夜空!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尖叫如同被点燃的引信,
从不同的楼层、不同的病房疯狂炸响!汇聚成一片绝望的声浪!
其中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哗啦声,沉重的奔跑和拖沓的脚步声,
还有……那种非人的、低沉黏腻的“嗬嗬”嘶吼,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救命啊——!”“别过来!滚开!啊——!”“嗬……嗬嗬……”混乱如同瘟疫,
在死寂的医院里瞬间爆发、蔓延!走廊的声控灯被这巨大的声浪惊得纷纷亮起,
惨白的光线下,远处拐角,
已经有几个同样皮肤青灰、浑身缠绕着诡异菌丝、行动僵硬却迅捷的“人”,
正撕扯、扑咬着奔逃的护士和病人!鲜血喷溅在洁白的墙壁上,触目惊心!末日!
这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林晚的心脏!“跑!快跑啊!
”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嘶声力竭地吼了一句。林晚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她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
猛地转身,撞开身后护士站虚掩的小门,
朝着与混乱源头相反的方向——医院存放重要药品和样本的地下库房通道,没命地狂奔而去!
身后是地狱般的景象。昔日整洁明亮的走廊变成了屠宰场。
一个穿着病号服、刚做完阑尾手术的年轻男人被一个浑身菌丝、动作扭曲的护工扑倒在地,
护工布满菌丝的手像枯枝一样***男人的腹部,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涌出。男人徒劳地蹬着腿,
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旁边,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三四个感染者堵在墙角,他挥舞着手中的病历夹砸向扑来的感染者,
却被另一个感染者从侧面死死咬住了脖子,动脉破裂的鲜血呈扇形喷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他抽搐着倒下,瞬间被淹没……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排泄物的恶臭,
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蘑菇和铁锈混合的、甜腻而令人作呕的气味!
林晚不敢回头,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剧烈抽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撞开安全通道的门,顺着冰冷的楼梯疯狂向下冲!身后,
沉重的脚步声、非人的嘶吼声和绝望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如同跗骨之蛆!
“嗬……嗬……”一只青灰色的、布满紫色菌丝脉络的手,猛地从楼梯拐角上方探出,
带着腥风,抓向她后颈!林晚头皮炸开!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狼狈地滚下最后几级台阶!膝盖和手肘重重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钻心的疼!她顾不上查看,
连滚带爬地扑向地下库房那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金属防火门!钥匙!钥匙卡!
她颤抖着手摸向口袋,指尖触到那张冰冷的员工门禁卡!
身后的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
她甚至能闻到那股浓烈的、带着孢子粉尘的腐臭气息!“滴——”门禁灯亮起绿色!
林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沉重的金属门,闪身进去,反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门狠狠推上!
“砰!”厚重的金属门隔绝了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和声音,
也隔绝了那只抓向她后颈的、布满菌丝的鬼爪!“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立刻在门板上响起!伴随着更加狂躁的“嗬嗬”嘶吼!
林晚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金属门,身体因为剧烈的喘息和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几乎要瘫软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窒息感。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护士服,黏腻地贴在背上。
地下库房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眼前的空间。空气冰冷,
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药品特有的混合气味。巨大的金属货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排排矗立着,
上面堆满了各种纸箱和医疗用品,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幢幢鬼影。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角落里一个压抑的、带着极度恐惧的抽泣声打断。林晚猛地绷紧身体,
循声望去。在离门最远的一个巨大货架形成的角落里,瑟缩着几个人影。
药剂科的实习生小赵,脸色惨白如纸,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牙齿咯咯作响。
旁边是后勤的老王,五十多岁的人,此刻也抖得像个筛子,
手里死死攥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
还有一个是住院部肝胆外科的主任医师,刘振明。刘振明,
是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院领导面前谈笑风生、在实习生面前威严十足的刘主任。
此刻,他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不堪,
金丝边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他背靠着冰冷的货架,胸膛剧烈起伏,
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慌乱。
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银色的、印着醒目红色十字和生物危险标志的金属手提冷藏箱!冷藏箱!
林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箱子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作为急诊科的资深护士,她太清楚那个箱子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医院最高级别生物样本冷藏箱!里面存放的,
只可能是那批刚从城东不明泄漏事故核心区紧急送来的、编号为X-07的待检血液样本!
事故通报里语焉不详,但内部紧急会议传达过核心信息——那批样本里,
疑似含有能对抗未知感染源的活性抗体!那是事故发生后,
第一批深入现场的防化兵冒死带出来的、唯一的希望!刘振明显然也看到了林晚。
他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警惕,有算计,
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他下意识地将那个银色冷藏箱往身后藏了藏,
动作带着明显的戒备。“林……林护士?”小赵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打破了库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外面……外面怎么样了?那些……那些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背靠着的金属门依旧被撞得咚咚作响,每一次撞击都让她身体随之震颤。
门外的嘶吼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提醒着他们此刻的处境。“不知道。
”林晚的声音干涩沙哑,她扶着冰冷的货架勉强站稳,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三人,
最后落在刘振明和他身后的冷藏箱上,“外面……全是那种东西。见人就咬,
被咬到或者抓伤的人……很快也会变成那样。”她艰难地描述着刚才目睹的地狱景象。
老王手里的金属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绝望地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小赵的抽泣声更大了。刘振明脸色铁青,他推了推歪斜的眼镜,
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待在这里就是等死!
”他死死抱着冷藏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扇门撑不了多久!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更加沉重、更加狂暴的撞击!“咚——!
”整个金属门框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灰尘!撞击声一下重过一下,
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金属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门轴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板中央,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向内凸起的变形!
“啊——!”小赵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死死捂住嘴巴,眼泪汹涌而出。老王面如死灰,
瘫软在地。刘振明的呼吸变得粗重无比,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他抱着冷藏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眼神在极度的恐惧和一种疯狂的决绝之间剧烈闪烁。“不行了……门要破了!它们要进来了!
”刘振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破音。他猛地转向林晚,
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精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充满了***裸的、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恶意!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将手中的银色冷藏箱举到身前,
如同举着一件决定生死的武器!“林晚!”他嘶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晚脸上,
面目狰狞扭曲,“把门打开!快!拿着这个箱子冲出去!引开它们!你是护士!你跑得快!
只有你能做到!”他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
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拿她当诱饵?用她的命去换他逃跑的机会?!“刘主任!你疯了!
”林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尖锐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撕下所有伪善面具的男人,“外面全是怪物!
我拿着箱子冲出去就是送死!”“死你一个总比大家一起死强!”刘振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不断变形凸起的金属门,恐惧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理智,“你是护士!
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现在就是需要你牺牲的时候!快!把门打开!拿着箱子冲出去!
不然大家都得死!”他一边吼,一边作势要扑过来抢林晚挡着的门把手!“放***屁!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长久以来压抑的怒火和此刻生死关头的恐惧瞬间爆发!她猛地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她毫不畏惧地迎着刘振明那双疯狂嗜血的眼睛,嘶声吼道:“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拿着***的天职见鬼去吧!”“***!”刘振明彻底疯狂了,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一手死死抱着冷藏箱,另一只手猛地朝林晚脸上抓来!指甲尖锐,带着破空之声!
目标赫然是她的眼睛!那架势,根本就是要废了她!千钧一发之际!“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刘振明身后,那个巨大的、堆满了沉重医疗耗材箱子的金属货架,
不知是因为刚才剧烈的撞门震动,还是因为老王和小赵惊恐后退时的无意碰撞,
竟然猛地朝前倾倒下来!沉重的金属框架和里面装满的箱子,如同崩塌的山峦,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猝不及防的刘振明!“啊——!
”刘振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整个人就被淹没在轰然倒塌的货架和倾泻而下的沉重纸箱之下!
灰尘如同浓雾般瞬间弥漫了整个库房!呛得人睁不开眼,剧烈咳嗽。林晚离得最近,
也被巨大的冲击波和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后背再次重重撞在金属门上,眼前发黑,
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咳咳咳……”小赵和老王被灰尘呛得涕泪横流,
惊恐地看着那堆瞬间将刘振明完全掩埋、只露出半截扭曲手臂和小腿的废墟,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缩到更远的角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林晚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灰尘的颗粒感,***辣地灼烧着气管。她看着那堆废墟,
看着刘振明那只沾满灰尘、微微抽搐、很快就不动了的手臂,
还有他掉落在废墟边缘、依旧完好无损的银色冷藏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又骤然松开,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麻木和劫后余生的冰冷。死了?
那个前一秒还想抓瞎她眼睛、拿她当诱饵的刘主任,就这么……死了?“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恐怖、更沉闷、带着金属撕裂声的巨响,猛地从林晚背后传来!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脊背上!“噗!”林晚再也忍不住,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身前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如同点点红梅。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她艰难地回头,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那扇厚重的金属防火门,
门轴处彻底扭曲断裂!
整扇门板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撕裂、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扭曲的金属边缘像狰狞的獠牙!无数双青灰色、布满暗红蠕动菌丝的手,
如同地狱里伸出的鬼爪,争先恐后地从那个豁口里疯狂地伸了进来!扒拉着断裂的门框,
撕扯着,挤压着!一张张扭曲腐烂、覆盖着菌丝、流淌着粘液的面孔在豁口外攒动,
发出震耳欲聋的、汇聚成一片死亡浪潮的“嗬嗬”嘶吼!腥臭腐烂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
瞬间灌满了整个地下库房!门!彻底破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
瞬间注满了林晚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最近一只感染者脸上那疯狂蠕动的菌丝,
距离她不到半米!完了!这个念头如同丧钟,在她脑中轰鸣!
目光扫过废墟边缘那个银色的冷藏箱,X-07!那里面是抗体!是唯一的希望!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求生的本能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