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炉初炼与圣女的蜜饯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猛地睁开了眼。
不再是蚀骨渊永恒的混沌。
识海中，无数画面在疯狂闪回、破碎、重组……一座恢弘无边的祭坛崩塌，星辰在怒吼中寂灭，染血的皇旗折断，一张张扭曲咆哮的脸庞在背叛的狂笑中逼近……人皇…陨落……吾乃…楚夜白？
不…吾乃…人皇？！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源共生的记忆风暴，在他的灵魂深处激烈碰撞、撕咬、最终缓慢的……开始融合。
剧烈的头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丹田处那可怖的黑洞，那里似乎还有一丝微弱到极致、却散发着难以形容高贵气息的本源之光在顽强闪烁。
“混沌神骨…被拔了…经脉断了九成…丹田碎了…灵根湮灭…”楚夜白，或者说融合了人皇真灵碎片的楚夜白，用属于上位者的冷静审视着自己的“破布娃娃”身体，“……好精妙彻底的废人套餐。
看来，这大长老手段不赖。”
（内心OS：“当年我后宫争宠都没她们下手黑…果然还是修行界的人狠啊。”
）愤怒？
有。
屈辱？
亦有。
但这些负面情绪只在他新生的意志里打了个旋儿，便被一股更宏大、更冰冷的执念压下——生！
变强！
复仇！
“《人皇不灭经》……”这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无上法诀自发运转起来。
渊底那被所有人视为剧毒、避之唯恐不及的浓郁蚀骨煞气，此刻仿佛看到了蜂王浆的工蜂，丝丝缕缕，主动地、缓慢地朝着他吸附而来！
“唔！”
煞气入体的瞬间，远比阴风蚀骨更强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冰，血液几乎凝固。
“炼煞…锻体…引脉……”楚夜白咬牙，引导着那一缕微弱的人皇本源之光，在破碎的脉络中艰难开辟前进的“道路”。
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切割自己的灵魂。
他全身肌肉控制不住地疯狂痉挛，骨骼如同干柴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皮肤表面龟裂渗出混杂着黑色淤血和腥臭杂质的黏液。
（内心OS：“这煞气纯度…差评！
杂质比例高达98%…想当年我手下随便一个炼丹童子炼废的药渣都比这强百倍！
唉，虎落平阳……凑合吸吧！”
）他的目光看向旁边岩壁上爬满的、散发着浓郁煞气波动的墨绿色藤蔓——蚀骨藤。
这玩意号称蚀骨渊特产，剧毒霸道，触之即烂肉化骨，是炼毒和惩罚叛徒的绝佳材料。
楚夜白艰难地抬起如同灌铅的手臂，手指颤巍巍地伸向一根距离最近的蚀骨藤。
“嗤——”指尖触碰到冰冷藤蔓的瞬间，一股尖锐如针、狂暴混乱的毒煞能量瞬间反噬而来！
整根手指瞬间变得乌黑肿胀！
剧痛！
“给我…吸！”
楚夜白眼中寒芒一闪，《人皇不灭经》的吞噬之力强行发动！
指尖如同开启了一个微小的黑洞旋涡，艰难地撕扯着蚀骨藤中那股狂暴的能量！
“唔！”
这一次的痛苦更甚！
如同强行往早己破碎的容器里塞滚烫的钢水！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脸庞瞬间失去血色又迅速泛绿（中毒），紧接着又涌上一股不健康的潮红（能量冲突），整个身体宛如被蹂躏的面团般诡异地扭动了几下。
“噗！”
一口散发着恶臭的黑血喷出。
但伴随着这口污血，他感觉身体内堵塞的地方似乎……稍微松动了一丝！
一丝微弱的能量流汇入了丹田的“黑洞”。
“成了！”
楚夜白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哪怕极其微弱的希望之光。
他再次艰难地伸出手指……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融入风声的脚步从远处的阴影传来。
楚夜白瞬间停止了动作，屏住呼吸，将自己重新伪装成那具半死不活的“活尸”，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悄然眯起一条缝隙。
是昨晚那个白衣女子。
她依旧蒙着面纱，小心翼翼地藏在距离楚夜白几十步开外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探出小半个脑袋，紧张地朝这边张望。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楚夜白刚才像条上岸的鱼一样疯狂抽搐、口喷黑血的“惨状”。
（苏妙锦内心：“他…他竟然在吃蚀骨藤？！
那东西连护宗灵兽都不敢碰…他饿疯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他刚才是不是抽搐了？
是不是毒发了？
那口黑血…天啊，他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一股无法言喻的心悸和怜惜涌上心头。
尽管知道这是宗门的“耻辱”，是被长老下了格杀令的“叛徒”，但那双绝望麻木的眼睛和此刻凄惨的景象，还是击碎了她圣女身份带来的清冷外壳。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里面是一颗劣质回气丹（宗门发给外门弟子的基础丹药）和几片她最喜欢的、由低级灵花蜜制的“蜜饯灵花瓣”。
“反正…也活不成了…吃这个，至少不会更痛苦了吧？”
她这样想着，心里酸酸的。
她不敢接近，也不敢露面。
深吸一口气，苏妙锦鼓足勇气，用力将小纸包朝着楚夜白的方向扔了过去！
“嗖——啪！”
纸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砸在刚刚收敛气息、准备继续“啃”蚀骨藤的楚夜白额头上！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伪装“活尸”的楚夜白额头青筋一跳。
“……”楚夜白保持着扭曲的动作，沉默了。
（内心OS：“……谁？！
哪个不长眼的？
偷袭本皇？
额…等等，这力道…连只兔子都砸不死…难道是昨天的那个小姑娘？
这投掷精度…跟用脚扔的一样…”）他“艰难”地、用龟速低下头，看向滚落在自己满是污泥的腿边那个小纸包。
纸张边缘印着一只胖乎乎、线条歪歪扭扭的小鸭图案（苏妙锦自己画的）——这画风，跟她圣女的身份简首天差地别。
他用沾满污血和绿煞的手，极其“吃力”地捡起纸包，一层一层地剥开。
劣质回气丹的药香扑面而来（内心吐槽：“啧，丹毒杂质超标，丹火未净，凝丹手法粗暴…这炼丹水平，扔人皇朝，连御膳房帮厨都干不了！”
）他捏起一片蜜饯花瓣，花瓣呈现柔和的粉红色，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蜜糖。
（内心OS：“糖份过量…灵花品种低劣…能量稀薄…这玩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这玩意儿会不会毒上加毒。
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
一股纯粹的、几乎没多少能量的清甜在味蕾绽放。
（楚夜白愣住了：“……嗯？
这味道…”）他咂了咂嘴，又拿起一片。
（内心OS：“甜得发腻…能量几乎为零…但…奇怪…”）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糖分带来的…一丝微弱的、活着的感觉。
不是痛苦，不是死亡，而是一种久违了的，极其陌生的东西。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岩石的方向。
岩石后面，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她还在那里。
他能感知到那股如同雪山清泉的纯净气息，带着一丝慌乱和不易察觉的关怀，并未远去。
楚夜白默默地将剩下的蜜饯花瓣仔细包好，连同那颗被他嫌弃得不得了的回气丹一起，塞进了自己破烂衣服唯一还算干净的角落。
然后，他再次伸出手，毅然决然地抓向了那根剧毒的蚀骨藤…（内心OS：“蜜饯配毒藤，越吃越精神…呵，这搭配也是够奇葩了。
不过…谢了，小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