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们儿完咯，等着回家吧真下流，这么大的学校竟然有这种人，还在公共场合做小原这种事快拍照快拍照，等会给这个男的发表白墙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嘻嘻”……保安见现场越来越吵，当即呼喝道：“都散开都散开，不要拍照拍视频，全都回去，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快走。”
当即拿出对讲机摇人过来维持秩序。
随着现场人群逐渐散开，慢慢只剩下简原、萧天和一众保安。
不过此刻的气氛异常诡异，简原抓着衣襟，怒瞪着萧天，脸上的妆容早己花掉，萧天沉默着，躯体微微抖着，干涩的喉咙想发出点声音却又跟被堵住似的，保安们在这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保安队长走出来，“刚刚的事情我大致己了解清楚，这样吧，你们给各自的导员打电话，然后等会如果需要看监控，我们一起去。”
图书馆的喧嚣被强行压下，空气却比之前更加粘稠沉重。
保安队长的提议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一道催命符。
“给导员打电话，然后看监控。”
保安队长的话音刚落，简原立刻掏出她那最新款的果子16，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醒地对着话筒喊道：“喂，陈老师！
我被人猥亵了！
就在图书馆一楼！
您快点过来，不然等会这男的该逃跑了！”
她的声音刻意拔高，确保周围尚未完全散尽的人群能听到，每一个字都带着控诉和急切，精准地调动着旁观者的情绪。
相反，萧天的手指僵硬地划开屏幕，找到导员李老师的号码。
拨号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一声，两声，三声……“嘟…嘟…嘟…” 机械的忙音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无人接听。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感到保安队长审视的目光，以及简原那毫不掩饰的，带着一丝轻蔑和残忍的注视。
“电话打不通？”
保安队长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耐，“那就先写个情况说明！
把事情经过，你自己的说法，都写下来！”
他示意旁边的保安去拿纸笔。
简原却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情况说明？
这种下流胚子会说实话吗？
他必须写道歉信！
亲笔写，签字画押！
否则我现在就拍照发到校园墙，发到所有群聊里——让全校、让全网都看看这种***的真面目！”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力。
她甚至从自己昂贵的挎包里“唰”地抽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重重地拍在萧天面前的书桌上。
“写！”
她命令道，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就写‘我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向简原同学道歉，承认在图书馆内对她进行了性骚扰，深感愧疚，保证不再犯’！”
萧天浑身都在抖，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他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无法落下。
他没有！
他只是在抓痒！
他只是在想奖学金想爷爷奶奶！
他怎么能写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我…我没有…，我之前笑只是在想我的爷爷奶………”他喉咙干涩，挤出些许破碎的音节。
“没有？”
简原猛地俯身，精致的脸庞逼近萧天，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毒蛇吐信，“看看周围！
谁会信你？
监控吗？
呵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就算有，也未必能证明什么。
但是，如果我‘不小心’把这事发到网上…配上你这张脸…想想你爷爷。
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是个‘猥亵犯’，被成千上万人指着鼻子骂‘***犯预备役’‘社会毒瘤’…你说，他老人家受不受得了？
嗯？”
“爷爷…”萧天如遭雷击，瞳孔瞬间放大。
爷爷慈祥的脸庞、担忧的眼神在他脑海中闪过。
爷爷是有心脏病的，而且这个心脏病是全家人的心病。
简原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最脆弱、最恐惧的地方。
他不敢想象爷爷看到那些污言秽语会怎样。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在简原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在“爷爷”这个致命威胁下，他颤抖着落笔，歪歪扭扭地写下：“我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向简原同学道歉……不够！”
简原厉声打断，一把抓起那张纸，“哗啦”一声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落在萧天脚边。
“‘不当行为’？
太轻飘飘了！
给我写清楚——‘性骚扰’！
‘猥亵’！
写！
不然我立刻打电话给我校媒的朋友！”
她再次将本子推到他面前。
萧天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看着那刺眼的白纸，感觉像在签自己的卖身魂契。
在简原无声的狞笑和保安们复杂的目光中，他最终屈服了，用尽全身力气写下那屈辱的字句：“我承认在图书馆内对简原同学实施了猥亵行为，对其造成了严重伤害，深感愧疚和悔恨，特此郑重道歉。”
落款：萧天。
“摁手印！”
简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小盒红色印泥。
萧天麻木地伸出食指，在印泥上重重一按，然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一个鲜红刺目、象征着屈辱与谎言的指纹。
简原满意地拿起那张纸，迅速用手机拍下照片，尤其是那鲜红的手印和萧天佝偻绝望的侧影。
她手指翻飞，编辑朋友圈：“懦夫的忏悔。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姐妹们记住，面对侵害，我们绝不沉默！
赢，就要赢到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心！
#拒绝性骚扰 #girls help girls”保安队长看着这场闹剧，眉头紧锁，最终还是说：“走吧，去监控室看看。”
监控室里，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
保安调取图书馆一楼那个角落的录像。
时间回溯…找到了！
画面里，萧天坐在位置上，低头看书，然后似乎腿部在抖动，伸手抓了几下，脸上带着一种思考问题后豁然开朗的轻松笑意（正是他幻想奖学金时的表情）。
而他对面的简原，此时低着头，似乎也在看书，但她的身体姿态显得有些僵硬。
然而，就在萧天抓痒、露出笑容的那几秒钟——大约三分钟的关键画面——屏幕突然变成了刺眼的雪花点！
滋滋的电流声充斥着监控室。
“怎么回事？！”
保安队长厉声问。
“这…这…”操作监控的保安慌了神，“队长，这老设备又出故障了！
这关键时段的录像…丢了！
可能是存储错误或者线路老化…废物！”
保安队长骂了一句。
简原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片雪花点，嘴角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她随即换上一副悲愤交加的表情：“看！
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证据毁了！
但他亲笔写的认罪书在！
他的手印在！
这就是铁证！”
她扬了扬手中的纸，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萧天看着那片雪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
完了，彻底完了。
最后的希望，湮灭在无意义的噪点之中。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被保安和赶来的、终于联系上的导员李老师带离了图书馆。
身后，是简原“胜利者”的目光和手机拍照的微弱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