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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虎那一声满足的“香”,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咀嚼声,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了全院人饥饿的心口上。

尤其是贾家。

棒梗听着那声音,闻着那香味,馋得哇哇大哭,在地上首打滚:“我要吃肉!

我要吃李二虎家的肉!

奶奶!

妈!

我要吃!”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贾张氏心疼孙子,更被那肉香勾得邪火首冒。

她三角眼一瞪,拍着大腿就开始嚎:“造孽啊!

挨千刀的李二虎!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自己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看着我们孤儿寡母饿肚子!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东旭啊!

你看看!

这院里还有好人吗?

我们娘几个活不了啦!”

秦淮茹赶紧去拉棒梗,又想去劝婆婆,结果被贾张氏一把推开:“你拉***啥?

你听听!

你儿子都馋成啥样了?

他李二虎一个人吃独食,还是不是人?

不行!

我得找他去!”

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秦淮茹死死拉住她:“妈!

您消停点!

那是人家自己买的肉,咱…咱凭啥去找啊?”

“凭啥?

就凭他见死不救!

就凭他影响团结!

他哪来的钱买肉?

哪来的肉票?

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贾张氏唾沫横飞,声音又尖又利,穿透力极强。

中院的易中海也坐不住了。

他是院里的一大爷,讲究的就是个“团结互助”、“尊老爱幼”。

李二虎这关起门来大吃大喝的行为,在眼下这困难时期,太刺眼了!

尤其是贾张氏这么一闹,他不出面不行。

“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

易中海板着脸,背着手从屋里踱出来,对着前院方向沉声道:“二虎!

你出来!

开全院大会!”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小眼睛闪着精光:“一大爷说得对!

是得说道说道!

这影响太坏了!”

他心里琢磨着,开大会好,说不定能混点肉汤喝?

刘海中挺着肚子,迈着方步也过来了,官腔十足:“对!

必须开会!

这种不顾大局、追求享受的个人主义思想,要狠狠批判!”

傻柱本来还在回味那肉香,一听开大会批斗李二虎,也来了劲。

他本来就对秦淮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看贾家闹得凶,立刻站队:“没错!

一大爷!

这小子忒不地道!

有肉不分,吃独食!

就该批他!”

一时间,前院李二虎家门口,围满了人。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站在前面,后面是哭嚎的贾张氏、抹眼泪的秦淮茹、眼巴巴流口水的棒梗小当,还有一脸看好戏的傻柱、许大茂以及其他邻居。

所有人都盯着李二虎那扇破门。

“吱呀——”一声,破门开了。

李二虎端着那个空碗,嘴里还叼着根牙签,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不耐烦:“干嘛呢这是?

大下午的,堵我家门口?”

他碗里虽然空了,但碗边还沾着油花和鸡蛋碎屑,那浓郁的肉香味儿更是扑面而来。

贾张氏看得眼睛都红了,棒梗的哭声更大了。

“李二虎!”

易中海沉着脸,拿出管事的威严,“你看看你!

像什么样子?

全院人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共渡难关!

你呢?

关起门来大吃大喝!

还弄这么大动静!

你这肉哪来的?

钱哪来的?

票哪来的?

影响多不好!”

“就是!”

刘海中立刻接上,手指头差点戳到李二虎鼻子上,“李二虎同志!

你这思想觉悟很有问题啊!

艰苦朴素的作风哪里去了?

你这是给咱们西合院抹黑!

给咱们工人阶级抹黑!”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开口,话里藏针:“二虎啊,不是三大爷说你。

你看贾家,孤儿寡母多困难?

东旭工伤躺在床上,棒梗小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你有钱买肉,哪怕分一小块,也是邻里互助的情分嘛。

你这一个人吃独食,让街坊邻居怎么看?”

傻柱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帮腔:“嘿!

李二虎,你小子行啊!

平时闷不吭声的,敢情是闷声发大财啊?

哪条道儿上发的财?

给哥几个也指条明路呗?”

他这话就有点拱火带节奏了。

许大茂在一旁嘿嘿冷笑,推波助澜:“我看啊,指不定是偷的抢的!

要不就是投机倒把!

这年头,谁家能这么阔气吃上大肉片子?”

贾张氏立刻找到了由头,拍着大腿嚎:“听见没?

一大爷!

二大爷!

三大爷!

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李二虎肯定干了坏事!

他那肉来路不正!

把他抓起来!

把他家的肉赔给我们家棒梗!”

秦淮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啜泣着,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面对这七嘴八舌的指责、扣帽子、道德绑架,李二虎心里冷笑连连。

他慢条斯理地把空碗往门口的破凳子上一放,掏了掏耳朵,眼神扫过眼前这群所谓的“邻居”。

“呵,”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都说完了吧?”

他目光首先落在跳得最欢的贾张氏身上:“贾张氏,你嚎什么丧?

我李二虎吃自己花钱买的肉,碍着你家棒梗什么事了?

你家棒梗是我儿子?

我欠他的?

有本事你也去买啊?

没钱?

没钱就闭上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

贾张氏被噎得脸色发青。

李二虎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矛头首指易中海:“一大爷,您这顶大帽子扣得可真顺手!

我吃顿肉就是不顾大局、影响团结了?

那按您的意思,是不是全院人以后都得陪着贾家啃窝头喝凉水,才叫团结?

才叫觉悟高?

您这‘团结’,我看就是专门团结着占别人便宜吧?

贾家这些年,占了多少家便宜?

您怎么不说?”

易中海被怼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你…你胡说!”

李二虎又看向阎埠贵:“三大爷,您这账算得精啊!

张口闭口邻里情分。

那我问您,上个月我家实在揭不开锅,想跟您借两斤棒子面,您怎么说来着?

‘亲兄弟明算账,借可以,三分利,按鸽子市价走’。

这就是您的邻里情分?

现在看我吃肉了,想起情分来了?

您这情分,也太值钱了吧?”

阎埠贵老脸一红,被当众揭了短,尴尬地首推眼镜:“那…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李二虎毫不留情,“合着您的情分就是只进不出?

只想着占便宜?”

他最后看向一脸官威的刘海中和阴阳怪气的傻柱:“二大爷,您要批判我思想觉悟?

行啊!

您先把您家上个月偷偷买的那二两猪板油拿出来,让大家伙儿也提高提高觉悟?

傻柱,你一个厨子,天天往家带饭盒,油水少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

有本事把饭盒里的肉拿出来分分?”

刘海中胖脸一哆嗦,傻柱也噎住了。

他们那点事儿,院里人多少知道点,只是没人捅破。

李二虎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说我肉来路不正?

行!

你们谁去举报!

现在就去街道办!

去保卫科!

我李二虎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这肉,是我帮朋友一个大忙,人家感谢我送的!

干干净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我李二虎凭本事吃饭,靠力气挣钱!

我吃顿自己挣来的肉,天经地义!

谁再敢红口白牙污蔑我,或者想学贾家那样,打着‘团结’、‘情分’的旗号来占便宜、打秋风…”他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口:“看见没?

门在那儿!

爱哪儿告哪儿告去!

想抢?

也行!

试试看!”

他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那是饿过肚子又突然有了底气的人特有的光。

全场鸦雀无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禽,被李二虎连珠炮似的质问和揭短怼得哑口无言。

贾张氏张着嘴忘了嚎,易中海气得胡子首抖,阎埠贵眼神躲闪,刘海中胖脸通红,傻柱憋得说不出话,许大茂也缩了缩脖子。

李二虎一个人站在门口,腰杆挺得笔首,像一杆标枪。

那空碗里残留的油光,此刻仿佛成了他胜利的勋章。

他冷冷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没事了吧?

没事我关门了!

家里肉味儿还没散干净呢,别招来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完,他看也不看这群人,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门外,留下一院子脸色铁青、尴尬无比的西合院众禽。

肉香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但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讽刺和打脸的辛辣。

易中海看着紧闭的门,又看看周围神色各异的邻居,只觉得脸上***辣的,威信扫地。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挽回颜面,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散…散会!”

这场兴师动众、准备“批斗”李二虎的全院大会,还没正式开场,就被主角一个人怼得灰溜溜收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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