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辩场初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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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明德楼,三楼阶梯教室的空调坏了,三十几个人挤在里面,汗味混着打印纸的油墨味在空气里发酵。

林砚秋攥着笔的指节泛白,视线扫过对面三排座位。

二辩位上的女生正低头翻着笔记本,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露出的后颈沾了点碎发。

她面前摊着的A4纸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便利贴,边缘卷着毛边,和他这边按逻辑链排列的工整手稿形成刺眼对比。

“正方西辩,准备结辩。”

裁判的声音刚落,林砚秋站起身。

法学院的藏青系服被他穿得笔挺,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场时,自带一种冷冽的压迫感。

他没看手稿,语速均匀得像节拍器:“对方辩友今天的论证,从‘网络匿名性滋生网络暴力’出发,却始终回避三个核心问题——第一,匿名性与暴力的因果关系是否成立?

我方数据显示,78%的网络暴力事件,施暴者在现实中同样存在攻击性行为……”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敲在每个字上。

反方三辩忍不住皱眉,手里的笔在桌下拧成了麻花。

云岫知坐在二辩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利贴边缘。

她刚入学三个月,新闻系的新生辩论赛打到决赛,撞上了法学院的“常胜将军”。

赛前学长千叮万嘱,别和林砚秋缠斗逻辑,这人是出了名的“逻辑怪”,能把白的绕成灰的,再用三段论钉死在黑板上。

可她此刻盯着笔记本上的照片,忽然觉得那些工整的逻辑链条像漏了风的网。

照片是上周她在大学城采访时拍的:卖煎饼的张阿姨蹲在路边哭,手机屏幕上满是匿名评论,说她用过期面粉,咒她儿子考不上大学。

张阿姨不识几个字,却死死攥着手机,指腹把屏幕都按出了印子。

“反方二辩,补充质询。”

云岫知起身时动作稳当,只是椅子腿在地面划过轻响。

她没看林砚秋,目光落在前排评委席,声音清亮却平稳:“对方辩友说匿名性不是暴力的根源,那我们不妨看两个具体案例。”

她抬手翻到笔记本某页,指尖点在张阿姨的照片上:“这位摊主在现实中经营五年,收到的投诉不超过三起,可匿名平台上关于她的诽谤帖有二十七条。

另一个案例,上周跳楼的高三女生,现实中无任何***记录,匿名论坛里却被编造出涉及师生恋、校园霸凌的多个版本。”

停顿两秒,她抬眼看向林砚秋,眼神里没有波澜:“如果匿名性只是中性工具,为什么同一主体在现实与网络中的评价会出现割裂?

对方辩友的菜刀理论很有趣,但菜刀不会主动引导人挥向无辜者,匿名性却会降低施暴者的心理门槛——这不是工具的错,是工具被设计时就藏着的暗门。”

阶梯教室里静了静。

后排有人调整了坐姿,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砚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原以为对方会陷入情绪控诉,没想到她用案例筑起了另一道防线。

“个案样本量不足。”

他语速不变,“对方列举的两个案例,在全年网络事件中占比不足0.3%。

用特殊值推导普遍结论,属于典型的以偏概全。”

“可对当事人来说,1%的伤害就是100%的灾难。”

云岫知翻开下一页,露出打印整齐的采访记录,“我上周去派出所核实过,去年辖区内涉及匿名诽谤的报案,立案率不足17%,理由都是‘无法锁定行为人’。

对方辩友强调逻辑链条,那能否解释,为什么保护受害者的逻辑,总要给匿名权让路?”

她的声音始终平稳,像在播报新闻,却让林砚秋准备好的反驳卡在了喉咙。

那些关于“匿名权促进监督”的法理分析,那些精心计算的概率模型,在白纸黑字的报案记录面前,忽然显得有些悬空。

“时间到。”

裁判敲了敲桌子。

云岫知坐下时,指尖在采访记录上顿了顿。

她听见林砚秋开始结辩,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刚才的锐利。

他提到了“匿名权与隐私权的边界”,提到了“平台监管责任”,却没再提那个“个案不具代表性”的论点。

结果宣布时,云岫知盯着黑板上“正方胜”三个字,把笔记本合上塞进包里。

收拾东西时,她发现林砚秋的笔落在了地上,银灰色的金属笔身,刻着极小的“法”字。

她弯腰捡起来,抬头时正撞上他的视线。

男生站在教室门口,逆着光,轮廓模糊,手里捏着她掉的那张便利贴——正是张阿姨的照片。

“逻辑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在场上低了些,“但不讲逻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云岫知捏紧了那支笔,笔身冰凉。

她把便利贴抽回来叠好,放进笔记本夹层:“逻辑该用来修补漏洞,而不是给漏洞找借口。

林同学要是有空,不妨去大学城采访一次张阿姨,她的故事里,或许有你需要的逻辑支点。”

说完她转身走出教室,走廊里的风掀起她的衣角,带起一阵淡淡的墨水味。

林砚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刚才她抽走便利贴时,指尖擦过他的皮肤,比笔身更凉。

窗外的桂花又落了一阵,飘进教室,落在他摊开的手稿上。

林砚秋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结辩时,不知不觉删掉了准备好的最后一段。

那段原本想说:“所有脱离逻辑的共情,都是廉价的自我感动。”

而此时,云岫知己经走出明德楼,手机在兜里轻轻震了震。

她掏出来,沈梦叠的消息跳了出来:“辩论赛结束没?

我在南门奶茶店呢,给你带了冰奶茶,刚买的还没化。

赶紧的,快来。”

云岫知看着屏幕弯了弯嘴角,脚步加快了些。

每次打完辩论,和沈梦叠坐在奶茶店聊上几句,总能把场上的紧绷感慢慢揉开。

刚才和林砚秋在辩题里没说透的那些话,那些关于逻辑与现实的较劲,或许换个轻松的场合,能说得更明白些——尤其是那个把逻辑裹得像层硬壳的男生,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到底是被案例刺痛,还是单纯的战术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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