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穿行在通往执法堂后山的僻静小径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袖中那枚九幽符文玉符,冰冷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燃烧他理智的毒火。
“云澈…九转星络…”林枭牙关紧咬,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凭什么!
我林枭哪点不如你!”
失败的屈辱、被当众碾压的愤恨、以及长久以来积压的嫉妒,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需要力量,需要将云澈那耀眼的光芒彻底碾碎的力量!
蚀脉钉,是唯一的希望!
执法堂后山,一处废弃的引雷台遗址。
残破的石柱在暮色中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苔藓和淡淡的硫磺气息,与天枢门主峰的灵秀格格不入。
这里,是林枭选定的接头之地。
他抵达时,一道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己如鬼魅般静立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
那人气息阴冷晦涩,如同深埋地底的寒铁,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察觉。
他脸上戴着半张狰狞的鬼面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嘴唇薄而苍白。
“东西呢?”
林枭压下心中的烦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开门见山。
黑袍人没有立刻回答,面具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林枭身上扫视了一圈,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林公子似乎…心情不佳?”
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九幽之地特有的阴寒气息,“看来,新秀大比的结果,不尽如你意?”
林枭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戾气一闪:“少废话!
我要的东西!”
“呵呵,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黑袍人低笑一声,笑声中毫无温度。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如墨的玉瓶。
玉瓶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刺骨,瓶身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邪气息,仿佛封印着什么绝世凶物。
瓶口被一层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诡异符印死死封住。
“蚀脉钉,九幽玄宫秘制奇物。”
黑袍人将玉瓶在指尖把玩,声音带着诱惑与警告,“此物无形无质,遇元力则化,专蚀灵络根基。
一旦打入目标体内,初始无异状,七日之后,钉毒爆发,灵络如遭万蚁噬咬,寸寸断裂,元晶雏形崩散,道基尽毁!
神仙难救!”
林枭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小小的黑色玉瓶,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
就是它!
能让云澈从云端跌落尘埃,让他尝尽比自己今日百倍千倍痛苦的绝望之物!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抓。
黑袍人手腕一翻,避开了林枭的手。
“林公子,急什么?”
他声音转冷,“此物凶险,代价自然不小。
九幽玄宫助你,你又能给我宫什么?”
林枭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阴鸷:“你要什么?”
“很简单。”
黑袍人鬼面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弧度,“天枢门,‘星陨谷’秘境下一次开启时,核心区域的‘星流沙’分布图。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贪婪,“关于你父亲林渊长老,最近是否在追查‘荒古之气’线索的所有信息。”
星流沙是炼制高阶空间法宝的核心材料,而荒古之气……林枭瞳孔微缩。
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样泄露,都足以让他和他父亲万劫不复!
这九幽玄宫,胃口不小!
“怎么?
林公子舍不得?”
黑袍人语气带着嘲讽,“舍不得,就看着云澈继续光芒万丈,踩着你的头顶,成为天枢门未来的掌门吧。
蚀脉钉,我宫也不缺买家。”
“闭嘴!”
林枭低吼一声,眼中挣扎与疯狂交织。
云澈站在擂台上接受万众欢呼的画面,凌素心看向云澈那充满倾慕的眼神……这些画面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最终,极致的嫉妒与毁灭欲压倒了一切理智。
“成交!”
林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星陨谷开启前,图和信息,必会送到约定地点!”
“爽快!”
黑袍人满意地将黑色玉瓶抛向林枭。
林枭一把接住,入手那刺骨的阴寒与心悸的邪异感,让他心头一颤,但他立刻将其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复仇的权柄。
“记住,此物需以特殊阴元力激发,打入目标体内后,七日之内,不可被至阳至刚之力探查。
否则,前功尽弃。”
黑袍人最后警告一句,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残破的引雷台深处。
林枭独自站在暮色渐浓的废墟中,低头看着手中那枚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玉瓶。
瓶身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却点燃了他心中复仇的毒焰。
他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云澈…七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待你星络寸断,沦为废人之时,我看凌素心,还会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我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他将玉瓶小心藏入贴身内袋,如同藏起一条致命的毒蛇,转身,也消失在沉沉的暮色里。
引雷台遗址重归死寂,只有那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昭示着一场针对天枢门未来之星的致命阴谋,己悄然启动。
蚀心之毒,正无声无息地,滴向那颗耀眼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