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东厢的雕花木门发出腐朽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织出蛛网般的碎影。
地窖入口藏在神龛后的夹墙里,霉味混着线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三级台阶上的抓痕还带着暗红,程雪薇想起三天前母亲就是在这里摔断了左手腕骨。
青铜锁头"咔嗒"坠地时,她听见头顶横梁传来细碎的啃噬声。
描金红棺在长明灯下泛着诡异柔光,棺盖上用金漆绘着并蒂莲纹。
程雪薇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檀木,在棺尾触到一道新鲜的裂痕——那里卡着半片月牙形的指甲,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血蜡。
当她把棺材推开三寸时,腐熟的槐花香汹涌而出。
棺中女子戴着九凤衔珠的赤金冠,缠枝牡丹嫁衣下露出青灰色的手腕,腕间缀着七枚雕花银铃。
最让她战栗的是那张脸——眉心的朱砂痣,鼻梁左侧的浅褐色小斑,连下唇那道被犬齿磕出的旧疤都分毫不差。
"这是......我?
"银铃突然无风自动,程雪薇踉跄后退撞翻了长明灯。
摇曳的阴影里,棺中新娘的嘴角正以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勾起。
阁楼传来木梯断裂的闷响,程雪薇攥着从棺中取出的合婚庚帖往暗门跑。
泛黄的宣纸上,男方生辰写着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而女方那栏墨迹犹新——正是她的出生日期。
纸角印着暗红的指印,其中一个缺了无名指第一节。
雨声里混入了唢呐的呜咽,程雪薇在镜奁底层摸到母亲藏着的日记本。
1994年6月的那页,钢笔字被泪水晕染成团团墨花:"他们把阿沅拖进地窖时,那孩子还在念着乘法口诀。
我砸开铜锁看到的场景......那些红绳不是装饰,是长进肉里的......"祠堂方向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嚎叫,程雪薇从窗缝窥见七叔公的头颅正在廊柱上撞得血肉模糊。
他的后颈钻出三根槐树枝,开满米粒大小的白花。
更多村民四肢着地爬向祖宅,月光照出他们空洞的眼窝——那里塞着用朱砂画符的铜钱。
"时辰到了。
"族老们的声音重叠成沉闷的回响,程雪薇发现掌心的"逃"字正在渗血。
妆台菱花镜里,她的瞳孔泛起蛛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