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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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盆里的灰烬尚有余温,半枚烧熔的龙凤佩嵌在其中,像一块凝固的血。

新帝跪在长乐宫的青砖上,指尖拂过母亲冰凉的手腕,那道箭疤在烛火下泛着浅白的光 —— 他自幼便见母亲摩挲这处伤痕,却首到今日才从老内侍口中得知,那是当年在沛泽,母亲替先帝挡下暗箭时留下的。

"母后临终前,可有留下别的话?

" 他转头问侍立一旁的老内侍。

老内侍佝偻着身子,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那是吕瑶亲手誊抄的《孙子兵法》,末页却用朱砂画着支野菊,花瓣歪歪扭扭,像极了孩童的涂鸦。

"陛下只说,把这卷书葬进沛泽的芦苇荡,离吕将军的衣冠冢近些。

"送葬的队伍走出长安城时,正值深秋。

百姓们跪在道旁,看着灵柩上飘飞的白幡,忽然有人低声唱起沛县的歌谣。

那曲调穿过呜咽的风,惊起了护城河上栖息的水鸟,翅膀拍打的声响里,仿佛还能听见多年前那个女子的笑声 —— 那时她还不是垂帘摄政的太后,只是在沛泽田埂上奔跑的少女。

吕家子弟捧着兵符站在城楼上,看着灵柩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们袖口的金线绣纹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吕瑶亲自定下的纹样,取 "吕" 字的谐音,织成芦苇的形状。

多年前在彭城战死的吕泽不会知道,他用性命护住的江山,最终被妹妹牢牢握在掌心,又随着这具棺椁,归向了故乡的方向。

未央宫的龙椅空了三日。

新帝坐在上面时,总觉得扶手上的金龙鳞甲硌得慌。

他伸手摩挲那些曾被刘旸焐热的纹路,忽然发现龙颈处刻着个极小的 "瑶" 字,笔画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仍能看出当年刻字人用力的痕迹。

深秋的雨连绵不绝,打湿了长乐宫的窗棂。

宫女们在清扫吕瑶的寝宫时,从枕下摸出支素银簪子,簪头的梅花早己被摩挲得发亮。

她们谁也不知道,这支不起眼的银簪,曾在某个寒夜被泗水亭长插在新嫁娘的发间,说 "瑶儿戴素净的最好看"。

野菊在沛泽的芦苇荡里开得正旺。

守墓的老兵看着那卷被葬入地下的帛书,忽然想起多年前吕瑶站在彭城的城楼上,望着远处厮杀的战场,鬓边的箭伤还在渗血,却笑着对他说 "等天下太平了,就回家种菊"。

风穿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有人在低声应答。

老兵抬头时,看见一只孤雁从云层里穿过,翅膀上沾着的野菊花瓣,落在新堆的坟冢上,像给那方冰冷的石碑,缀上了点温暖的颜色。

早朝的钟声响彻宫城时,百官在丹陛下屏息等候。

当内侍宣读 “太后遗诏,归政于帝” 的声音落下,有人瞥见龙椅旁那把空置的凤座,锦垫上还留着浅浅的凹痕 —— 那是五年来,吕瑶垂帘听政时坐出的形状。

御案上的暖玉圭不知何时被移到了凤座前,玉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吕家子弟捧着兵符走出未央宫时,秋风卷走了他们朝服上的最后一缕熏香。

吕泽的长孙摩挲着符牌上的齿痕,忽然想起祖母曾在寒夜对他说:“你祖父死在彭城的那个黎明,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东西,指节都嵌进了青铜里。”

如今这兵符将交还到新帝手中,祖母说过,这是吕家欠刘家的,也是刘家欠吕家的。

匈奴使者再次入朝时,献上的不再是战马与貂皮,而是一卷用狼毫写就的汉文典籍。

新帝翻开扉页,看见母亲批注的字迹:“以战止战,不如以文安邦。”

墨迹己有些发暗,却比任何玺印都更有分量。

使者跪在阶下说:“吕太后曾言,草原的风与大昭的风,吹的原是同一片天。”

深秋的沛泽,芦苇荡里立起了一座新坟。

守墓的老仆每日都会在坟前插一支野菊,那是从长安城御苑移栽来的品种,细瘦的茎秆总在风中摇晃,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跟着亭长在田埂上奔跑的少女。

有月光的夜里,他仿佛能听见坟里传来翻书的声响,夹杂着女子的低语。

宫女们在打扫库房时,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打开时,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领口绣着极小的 “瑶” 字,针脚歪歪扭扭。

最底下压着支素银簪,簪头的梅花己被摩挲得发亮,像蒙着一层永远擦不去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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