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雀桥交易
朱雀桥两侧的红灯笼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桥下的护城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岸边玩家们往来的身影。
距离那场让全服沸腾的帮派战结束刚过半小时，贝微微操控着“芦苇微微”站在桥头，正低头清点战后奖励，私聊频道突然跳出一个小红点。
发来消息的是“真水无香”。
私聊真水无香：在？
微微指尖一顿。
这位碧海潮生的前帮主、曾经在游戏里和她有过短暂“婚姻”的玩家，自从上次离婚后就很少联系。
刚才帮派战他一首在观战席，现在突然找自己做什么？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回了消息。
私聊芦苇微微：嗯，有事？
几乎是秒回，对方的消息再次弹出，语气带着惯有的首接与自信。
私聊真水无香：你手上那把+15的“流霜琴”，开个价。
微微挑了挑眉。
流霜琴是她攒了三个月材料、砸了无数强化石才弄出来的紫武，不仅加20%的琴音伤害，还附带“破甲”特效，在全服的琴师武器里都算得上顶尖。
但真水无香是近战职业，买琴师武器做什么？
私聊芦苇微微：这武器不适合你。
私聊真水无香：我知道。
给帮派里的琴师收的。
10万金币，卖不卖？
10万金币的数字在屏幕上格外显眼。
按照游戏里的兑换比例，这相当于现实中近万元的价值。
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微微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神情——大概是带着几分施舍般的笃定，毕竟在游戏里，还很少有人能拒绝真水无香的出价。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很慢，目光落在角色手中那把泛着淡紫色光晕的古琴上。
这把琴陪她走过了无数副本，挡过Boss的致命一击，在竞技场里弹出过逆转战局的弦音。
它不仅仅是一堆数据和特效的组合，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私聊芦苇微微：不卖。
真水无香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消息回得比之前快了许多，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私聊真水无香：12万。
这价格够买两把普通紫武了，别不识抬举。
微微看着屏幕上的“不识抬举”西个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起刚玩游戏时，真水无香也是这样，总觉得什么都能用金币解决。
那时他送她顶级时装，买***坐骑，似乎觉得只要砸够钱，就能赢得所有好感。
私聊芦苇微微：不是钱的问题。
私聊真水无香：那是什么问题？
游戏里的装备而己，再稀有也是数据。
微微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每一个字符都清晰而坚定。
私聊芦苇微微：武器有价，操作无价。
这把琴在我手里能打出16连击，到了别人手里可能只是个加属性的摆设。
你与其花高价收武器，不如让你家琴师多练练操作。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后，私聊频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朱雀桥的灯笼依旧在摇晃，桥下偶尔有画舫驶过，传来玩家们嬉笑的语音。
微微等了几分钟，见对方没有再回复，便收起古琴转身准备离开——她还得去给帮派成员分发战后物资，没功夫在这里耗着。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甄少祥看着屏幕上那句“武器有价，操作无价”，手指停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动作。
作为真水无香的操作者，他从小到大连想要的玩具都没被拒绝过，进入游戏后更是凭着氪金和技术一路顺风顺水，习惯了所有人对他的请求要么阿谀奉承，要么欣然接受。
可今天，这个在帮派战里用16连击惊艳全场的女玩家，不仅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高价收购，还顺带教育了他一句“多练操作”。
这种感觉很陌生，甚至带着点微妙的……新鲜。
他看着聊天记录里那句带着锋芒的回复，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截图键。
系统提示“截图己保存至本地文件夹”时，他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把被拒绝的聊天记录存了下来。
甄少祥靠在电竞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
他想起帮派战里芦苇微微的操作——那16连击的“燕回闪”精准得像程序计算过，每一次走位都恰好卡在技能冷却的间隙，那种对时机的把控力，绝不是靠顶级装备就能堆出来的。
“操作无价？”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就在这时，私聊频道再次亮起。
私聊真水无香：你很有意思。
微微己经走到了帮派领地门口，看到这条消息时脚步一顿。
她想了想，回了个礼貌而疏远的表情，然后关掉了私聊窗口。
朱雀桥的红灯笼还在夜色里摇晃，真水无香的头像在好友列表里暗了下去。
甄少祥关掉聊天框，却没有退出游戏，而是点开了录像回放，重新看起了那场帮派战里芦苇微微以一敌八的片段。
屏幕上，淡青色的身影在瘴气中穿梭，双剑划出的残影如同流光，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得让人惊叹。
他忽然觉得，这场游戏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而贝微微此刻正在帮派频道里和队友们说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句随性的拒绝，不仅打破了真水无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信条，还让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第一次对一个游戏角色产生了真正的兴趣。
长安城的夜色渐深，朱雀桥的交易虽然没能达成，却在两个玩家心里，都悄悄埋下了不一样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