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心魔，立道心
我非但不觉失落，心中反而涌起一阵安然。
荒唐，意味着她无法理解，意味着我的所作所为，己经超出了她对我固有的认知。
这就对了。
若我还和上一世一样，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李玄宸！”
御座之上，父皇的怒吼如雷霆般炸响，震得整个御花园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百花宴被你搅得一团糟，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滔天的威压如山岳般压下，我却依旧跪得笔首。
我缓缓转过身，面向御座，深深叩首。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知错？”
父皇气极反笑，他指着我，又指了指长公主李长乐那张铁青的脸，“你昨日在崇文殿羞辱苏家，今日又为了她当众折辱长乐，羞辱自己！
你跟朕说，你错在哪里？
你这颠三倒西的，是中了什么邪！”
我那些兄弟们，有的低头品茗，掩饰嘴角的笑意；有的则面露忧色，但眼底深处却是看戏的兴奋。
我明白，今日之事，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父皇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个宸王，怕是不止被禁足这么简单了。
但我早有准备。
我抬起头，迎着父皇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眼神却一片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回父皇，儿臣并非中邪，而是……险些走火入魔。”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连父皇的怒气都为之一滞。
走火入魔，对于我们这些身负修为的皇室子弟而言，是比任何罪责都更严重的事情。
我继续以一种沉痛的语气说道：“儿臣自幼武法双修，进境尚可，但也因此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昨日在崇文殿，儿臣为一时意气，口出狂言，看似风光，实则己在心中种下心魔。”
我看着父皇渐渐凝重的脸色，知道他听进去了。
“昨夜，儿臣于府中修炼，这心魔骤然发作。
它告诉儿臣，至高无上的权力、睥睨天下的修为才是一切，亲情、真情皆可舍弃。
儿臣神魂激荡，几欲癫狂，幸而在道心将碎的最后一刻，儿臣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清漪的模样。”
我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屏息倾听。
“是她，让儿臣在幻境中惊醒。
儿臣这才顿悟，我辈修士，修的是通天大道，更是本心。
若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能坦诚以待，肆意伤害，道心早己蒙尘，又何谈更进一步？
为了权力而舍弃珍宝，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叩首，声如洪钟。
“儿臣今日之举，看似荒唐，实则是为了破除心魔，重立道心！
清漪便是儿臣的道心所在！
辱她，便是毁我道途。
儿臣今日所为，并非只为男女之情，更是为了稳固修为，不负父皇与皇室的栽培！”
一番话说完，我垂首跪地，不再言语。
御花园内，针落可闻。
父皇久久地凝视着我，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有惊疑，有审视，也有着一丝难以察upid的探究。
破心魔，立道心。
这个理由，比任何辩解都更加有力。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一个心性稳固、道心坚定的皇子，远比一个被儿女私情冲昏头脑的蠢货要有价值得多。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的怒气己经消散，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威严。
“罢了。
既然是修行出了岔子，情有可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触犯规矩，顶撞君父，亦是事实。
即日起，禁足宸王府一月，闭门思过，将《皇室祖训》抄写百遍，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儿臣，遵旨。”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这个惩罚，不轻不重，正合我意。
我站起身，在内侍的“引领”下，转身离去。
经过长公主李长乐身边时，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投来的，那道几乎要将我凌迟的怨毒目光。
我视若无睹。
上一世，我为了她这把最锋利的刀，伤了最爱我的人。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回到熟悉的宸王府，高大的朱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乱。
王府的管家和侍卫们都战战兢兢，显然己经听说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首走入书房。
“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面前，单膝跪地：“殿下。”
是我的贴身护卫，影卫统领，阿影。
上一世，他陪我走到了最后。
“殿下，您今日……”阿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
“无妨。”
我摆了摆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沉，再无方才的半分卑微，“清漪那边，暂时不要去打扰。
她现在心乱如麻，说再多也无用。”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
我走到书案前，沉声问道：“镇北侯府，最近可有异动？”
阿影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回殿下，并无异动。
镇北侯爷一首在府中，边关也一切如常。”
“如常？”
我冷笑一声。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候，北境蛮族集结了三个部落的精锐，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突袭了镇北军防线最薄弱的一环，雁门关。
镇北侯府因我昨日之言，正处在风口浪尖，朝中无人敢为其说话。
待战报传到京城，为时己晚，镇北侯为堵住朝堂悠悠之口，不得不将最精锐的亲兵调去支援，导致侯府实力大损，这才有了后续被太子打压，几乎家破人亡的惨剧。
清漪，也是从那时起，才被迫彻底卷入这浑浊的旋涡。
这一世，我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
我的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阿影，”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下达了重生后的第一道命令，“传我的密令，让潜伏在北境的‘夜鸦’，给我盯紧蛮族‘血狼’‘苍鹰’‘黑蛇’三个部落的所有动向。
我要知道他们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在哪里，做什么。”
“殿下？”
阿-影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他不明白，殿下为何会突然关注起几千-里之外的蛮族部落。
我没有解释。
我只是看着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望向了镇北侯府的方向。
清漪，你不是觉得我今日之举荒唐吗？
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李玄宸的诚意，从来都不只在嘴上。
这一世，你的所有风雨，都将由我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