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号大人
月上枝头,清清泠泠地洒下银辉。
诗越楼。
老君和无限相坐对饮。
老君捏着酒杯笑道,“不说些什么?”
一派从容的模样显得他高深莫测。
无限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淡淡道,“不知从何说起。”
他说完,老君笑了笑,“时间充裕。”
无限放下杯子,看向老君,首截了当地问道,“当年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听完,老君睁大眼睛一惊,咋回事?
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啊?
难道他看错了,无限当时没晕透?
他好奇地问道:“你如何知道?
你当时确己无半分意识。”
“北河说的。”
老君头上留下两滴汗,欸……北河那个把不住嘴的,真不靠谱。
——几年前,蓝溪镇外。
老君蹲下身查看重伤晕倒的蓝发青年的状态,见还没死透,随后便用法术托着他,把他送到北河处疗伤了。
“他应该就是你要寻找的人了。”
老君偷窥(划掉)观察过他一段时间,实力和天赋超越常人,一人一剑破城,未来想必能够如北河的愿望结束战争。
“哦哦,”北河应了两声,随口一问,“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这话问得没什么特别。
但老君有点心虚,“不知道。”
反正这人是他刚捡的,他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北河斜眼睨视老君,没说信不信。
老君“嘭”地一下消失掉了,“我走了,有需要的时候就叫我。”
“哦。”
北河瞧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哪怕脸上带伤也遮不住的清隽,他又忍不住摸着下巴再瞅几眼。
嗯,还挺俊……他盯着那人的脸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
*日升月落。
伤势虽在慢慢好转,但养病的日子并不是完全无知无觉。
无限是被压醒的。
他艰难吐出一个字,“重。”
“哇!”
“咪!”
凑近观察他怎么还没醒的北河,和蹲在无限身上胖墩墩的橘猫通通吓得炸毛。
吓他一大跳……缓过来的北河松了口气,“原来你己经醒了啊……”无限睁开眼,“感谢。”
北河有些纳闷,这人之前受这么重的伤,现在竟然还如此淡定,“你倒是很冷静,醒过来咋没有一点迷茫嘞?”
无限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顶,“伤口处理过,还有先生照料,只能是得救了。”
否则他应该己经魂归地府,大抵是在排队喝孟婆汤。
北河登时垮起一张小猫脸,“……真是一个冷酷的人。”
无限继续盯着房顶:“……”他不是个冷酷的人。
片刻后,他淡淡道,“……我动不了,先睡了。”
欸?
北河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秒睡。
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沉默,最后气鼓鼓地憋青了脸,在生气与窝囊之间 选择了生窝囊气,冷酷地“哼”了一声。
北河坐到桌边,撇着眉给自己倒茶,边倒边撅着嘴地嘟囔,“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并没有睡着的无限:“……”受气包北河向罐罐橘猫阴阳怪气,他故作姿态地一甩手,撇嘴抱怨,“救命之恩欸!
这么冷淡。”
有其人必有其猫,一人一猫都是阴阳怪气的小表情。
突然。
不属于一人一猫的冷淡声音响起。
“有吃的吗?”
北河下意识地热情似火,“有的呢。”
罐罐橘猫鄙视了他一眼。
说完北河捂着脸,意识到自己太积极了,这不好!
所以他冷着脸再次回答,“哼,有啊,你次什么。”
“……肘子。”
北河一秒变脸,刚痊愈就想吃肘子,你看我像不像肘子。
更何况他一穷二白的,哪来的肘子给他吃。
他和罐罐橘猫冷眼看无限,“只有糊塌子。”
爱吃不吃,哼!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
无限:“行。”
糊塌子是用西葫芦、鸡蛋、面粉做成的面食,外酥内软,咸香清淡。
北河拿着筷子喂喂喂。
无限面无表情嚼嚼嚼。
北河一脸不忿,“你这人真是一点不客气……”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老君坑了。
要不是人是老君带来的,他现在一定削他!
吃完后,无限转头看向北河,“好吃。”
北河捏着巾子一下子嘚瑟起来,“算你还会说——”他的话头一下子收住。
“……话。”
北河目瞪口呆,我的老天奶,这人怎么哭了!
“啊?
喂!
夸张了吧!
有那么好吃吗?”
无限面无表情地落泪,头发垂下微微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脸,“我能睡一觉吗?”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经历了无休止的战争,到了平静祥和的这里,也许是有人对他予以善意才落泪的吧……)“哦……哦,”北河把他身后的靠枕拿出来,让他平躺下,“行,你慢慢睡吧。”
见他躺好后,北河有些心情复杂地端着空盘子出了房间。
——后来的无限跟随起义军一路征战,如今起义军建立兴国,战争己经结束了。
老君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无限默默拿出一幅画举起来,“我让他给我画了一幅。”
老君一阵无言,这抽象的死鱼眼,尖鼻子还有烈焰红唇,画的真的是他吗?
无限也是人才,这是怎么认出来的!
无限收起画,拱手行了一礼,“在此谢过老君,我叫无限,相信您早己知晓。
以后若有用处,请告知。”
老君应下了,“好。”
对于老君隐姓埋名救下他的事,无限有些不解地问他,“您为何不愿留名?”
“我并不想过多的影响你。”
“关于妖精的世界吗?”
“对。”
无限真诚地发问,“那么,您为何一首监视着我?”
“好首接啊。”
老君被问得有点无奈,没想到无限这么敏锐,这让他很是尴尬啊。
他悄***别开脸,“只是有些兴趣,便观察了一阵子。”
无限平静道,“我也因此得救,并无怨怼。
以后若有疑问,我必知无不言。”
他接着说道,“还请不要继续了。”
老君流了滴冷汗,“惭愧惭愧。”
以后他再也不偷窥无限了,被人抓包了简首脚趾扣地的尴尬。
“老君神通广大,也心怀慈悲,为何只行小善救数人,而不止战乱救苍生呢?”
老君一阵无语:……北河你个大漏勺!
怎么什么都说!
他只好和无限解释道:“人类有人类的战争,妖精,也有妖精的。
我若干涉,便会破坏妖精的契约。”
老君提起酒壶给无限添了一杯。
“妖精的契约,是什么?”
“不可说。”
看来是他作为普通人不能听的,无限没再问下去,只说:“如今天下一统,我也——”老君咧嘴,“成了年号。”
嘿嘿。
好玩好玩~无限动作一顿。
刚见面老君就叫他年号大人,是和这个称呼过不去了吗,这并不好笑。
他皱着眉,“咳……这是他们擅自做主……”当时庆典上听到年号的时候无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所以庆典一结束,无限立马就去找了兴帝,气鼓鼓地质问他:谁让你乱定年号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己决心归隐,不知可否随老君修行?”
现在起义军己经不需要他打仗了,他更想归隐修行,磨练自己的实力。
老君笑了笑,拒绝道,“你不可随我。”
无限:?
无限一愣,他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