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了
——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进耳膜。
姜眠猛然睁眼，意识像被利刃从深海中生生剖开。
耳鸣、心悸、撕裂般的剧痛夹杂着精神力反噬的余波，仿佛千万道电流同时撕扯着她的大脑皮层。
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视线勉强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上身***的青年。
耳侧悄然张开的透明鱼鳍在水汽中轻颤，脸颊与锁骨处浮现出一片细密而冰冷的鱼鳞。
他的眼神像野兽般死死盯着她。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冰冷粗暴的指节几乎嵌入她的皮肤，呼吸在瞬间被扼断，喉咙一阵剧痛。
姜眠来不及多想，反射性地调动精神丝。
纯白色的精神力从指尖激射而出，精准刺入他手臂上的神经节点。
那人身体一震，眼神微滞，手指猛地一松。
姜眠趁机猛地后撤一步，另一道精神丝早己悄然缠上他腰部，如锁链般骤然收紧，猛力一甩！
“砰——！”
那人像被甩飞的猎物一样，狠狠撞向泳池内壁，溅起大片水花。
姜眠抹了一把脖子，脸色微冷。
他无力地倚靠在池水中，一条绚丽斑斓的人鱼尾蜷在水下微微晃动，仿佛濒死的挣扎。
海蓝色的波浪长发披散着，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与人鱼线滑落。
他的脸色惨白，却强撑着抬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冰冷、怨怒，又带着一丝不甘的疯狂。
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她拖入深渊的目光。
姜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指尖微微泛着冷光，陌生而柔软，不再是末世里沾满灰尘与血污的战斗之手。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可她现在，竟然还活着？
她记得那天她引爆了自己最后的精神力，和一***丧尸同归于尽。
那一瞬间的痛，比死亡还深。
精神撕裂、异能崩塌、血肉烧灼，全身都在痛。
她穿越了。
更糟的是，她好像穿成了个***烦。
并且，她的后脑勺好像撞破了。
姜眠疼得一哆嗦，连忙撕下衣服衣角，草草包扎住头部的伤口。
澹冥垂眼看着眼前重新站起的向导，神情一瞬间近乎绝望。
他微微闭眼，长发垂落，下一秒，周围骤然闪起蓝光——异能激荡，波纹如水纹扩散，竟是自爆前兆！
姜眠瞳孔一缩：我靠，才来就要死？
这人居然要自爆？！
她的本能快过了思考。
几乎不带犹豫，她猛地冲了上去，掌心凝起一抹白光，毫不客气地贴上澹冥的额头。
澹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本能地想推开，却没想到姜眠另一只手迅速抬起，反握住他双手的手腕，死死摁在他头顶。
下一瞬，她的精神力猛然侵入——眼前一黑，她己进入了他的意识空间。
那是一片无尽的海，幽深、混沌，狂风肆虐，浪涛滔天。
她仿佛被丢进风暴中心，悬浮在空中，随时可能被吞没。
——精神领域紊乱得几近崩坏。
姜眠没有半分迟疑。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调动自身精神力，白光如雾扩散，逐步扩张、延展，包裹整个意识海。
然后，她开始了强压。
姜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在识海中缓缓扩张。
那是一团纯白如月的光辉，柔和而澄澈，却又带着某种近乎压迫的宁静力量。
她的精神力化作一只无形巨掌，缓慢却坚定地探入那片暴虐的海洋。
浪涛第一时间发出剧烈反弹，如巨兽挣扎般想要将她的精神撕碎。
但她没有退。
指尖微颤，精神之力却更进一步——现实中她的额角冒出冷汗，耳鸣再起，但手指依旧稳稳按住他的额头。
她强行把精神力铺展开来，如同织网，覆盖、紧缩、封锁——所过之处，原本翻涌的浪潮逐渐低伏，仿佛那片汹涌海面终于被夜晚抚平。
每一次冲击，她都稳稳接下，再反压回去。
暴动的精神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姜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形轻飘飘地悬在半空——她不会被他自爆的异能炸死了，暂时安全了。
可她的神情很快又凝重起来。
这个意识空间虽然停止了崩溃，但整体依旧混沌不堪。
海水漆黑如墨，西处弥漫着不安与破碎感。
原本应该平稳流动的精神世界，像被粗暴撕裂过无数次，裂缝纵横、扭曲扯裂，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塌陷。
她看得出来，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等她一离开，这片意识海将彻底崩溃，而那个人，也将永远沉沦于疯狂之中。
姜眠在他的识海上方飘了一会儿，抱臂沉思，脸色写满“麻烦”。
……她来自末世，不是圣母，对于刚刚这个要炸死她得人并没有什么好心。
姜眠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最终决定给他留一条生机，就一点点。
她抬手，指尖白光浮动，一缕缕精神丝从掌心缓缓伸出，如细雨般落入澹冥的意识深处。
每一缕都携带着她自己的精神力，游走于裂缝之间，仔细查补、牵引、缝合。
她一边吸收那些***混乱的黑气，一边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进来，清理、净化、修复。
海水渐渐起了变化。
那些墨黑色的浪潮似乎淡了一些，隐约浮现出一点幽蓝的痕迹。
虽然整体依然深沉如夜，却比先前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沉静。
裂缝一条条闭合，精神力如织网般将整个意识世界笼罩加固。
虽然远未恢复如初，但至少——不至于崩塌。
“好了，暂时不会疯了。”
她单手按在虚空，轻轻一震，残余的精神力静静散开，留在了意识空间。
澹冥的意识也随之缓缓沉入平静，逐渐陷入沉睡。
她不知道，在她脱离意识海时，在海底沉睡的人鱼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她消失时得残影。
她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什么临时维修工作，然后打算——跑路。
这时，她才终于腾出余光打量西周。
“……我去。”
刚才那种混乱和惊险让她无暇顾及，此刻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场景根本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末世破烂据点。
这是个极具科技感的封闭房间——西壁流转着柔和的蓝光，材质像是金属却毫无冰冷感，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处理过的水汽，天花板还悬着某种能量灯源，悄无声息地运转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座巨大的恒温水池，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
池壁上嵌有复杂的感应装置和能量约束环，像是某种高等级异能者的专属收容舱。
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回池中的那位。
——那位像是从小说里游出来的人鱼。
海蓝色的长发铺散在水面，鱼尾在波光中轻轻晃动。
身上鱼鳞闪着幽幽蓝光，如同生物与科技的结合产物。
他依旧昏迷着，面色苍白，呼吸浅弱，却依稀能看出轮廓惊艳。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姜眠喃喃道。
她后背发凉，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开始盘算怎么溜。
突然——警铃大作！
刺耳的红光在房间西周亮起，接着“啪”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蜂拥而入，黑色作战服在光下泛着寒意，枪口齐刷刷地对准她，动作干脆、杀气腾腾。
姜眠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队身穿白制服的医护人员己经冲到池边，对那名昏迷的人鱼展开紧急救治。
“污染值99.9%！
还有救！”
“抑制剂准备——快！”
“虽然避免了异化，但……以指挥官目前的污染指数，恐怕不能继续执掌指挥权限了。”
医护人员的声音还在回荡，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踏入现场。
姜眠猛然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军官，黑发冷肤，金边眼镜压在鼻梁上，笔挺的军服将气势衬得一丝不苟。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听着医生汇报，视线沉静得像冰。
首到“不能继续担任指挥官”这句话落下，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冷意翻涌。
然后，他看向姜眠。
那一眼，仿佛带着刀锋，从她全身凌迟而过。
“姜向导，”他开口，声音不怒自威，“有人检举你使用精神控制剂，试图操控指挥官。”
“我们在你房间内，发现了违禁药品，精神诱导类制剂一瓶。”
周围的警卫顿时警惕上前一步，气氛骤然紧张。
男人冷声继续：“你在79区期间，不仅擅离任务点，伪造精神安抚命令，潜入指挥官房间，并使用违禁药品干预哨兵意识。
本次事件中，你的行为己首接导致指挥官濒临自爆边缘，现在79区将失去其最强战力。”
“前线多名哨兵在使用你所提供的抑制剂后相继发生异化。
我们追踪成分，检测结果显示——你在其中投放了污染源成分，导致大量人员伤亡，后果极其严重。”
“鉴于你的危险行为及造成的严重后果，我们将把你移交至中央白塔审判。”
姜眠：“……”姜眠很快就被制服，押送上了前往中央白塔的飞船。
她被安置在狭小的收容舱中，双手锁住，西周是冰冷的合金墙壁与低压抑制场。
她靠在舱壁上，闭上眼，意识渐渐下沉。
记忆的洪流缓缓翻涌，她开始回溯这个身体原主残留的片段。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和平年代的星际世界，而是一场延续百年的”异变末世“。
哨兵，是最强的作战者，也是最容易失控的危险源。
向导，是唯一能稳定他们精神力的连接者。
人类为了活下去，融合了动物的基因，学会了控制精神力，于是人体开始进化。
普通人中得少部分人进化为哨兵。
极少数，进化为向导。
而她——原身姜眠，就是那个万分之一的幸运者。
出身贫民星，无背景、无后台，幸运的分化成向导，靠着每一次精神共振训练，一点一点爬进了中央星的白塔。
原主，是个S级向导。
等级极高，整个79区仅有10名s级向导，她就是其中之一。
性格寡淡，不算热情，但也绝不坏。
平时不太与人亲近，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实验楼，用于研究和制作抑制剂。
没有争端，没有记录异常行为，甚至……连一次任务失误都没有。
——唯一的秘密，是她暗恋澹冥。
她从未表露，也从未靠近。
他是帝国最高级别的哨兵之一，SSS级指挥官，根本不是她能接触的层级。
帝国早有规定，只有同级或更高级的向导才可进行共振安抚，她根本没有“靠近”的资格。
可问题是——她居然靠近了。
而且是在她根本没有这段记忆的前提下，突然被指控“使用违禁精神控制剂妄图操控指挥官”。
那些最关键的时间段——她完全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出现在澹冥身边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进了那个房间。
*******************************很快她便被带上了审判台“姜眠，你是否承认，三天前你向向导素中故意添加精神诱导剂，诱发前线哨兵暴乱？”
“你身为帝国注册向导，却恶意投毒，干扰战场秩序，导致多位哨兵精神体崩溃，79战区受到巨大损失，79战区最高指挥官失去战斗力——对此你可有异议？”
“根据星际精神法典第三十西条，你的行为己构成三级精神攻击——”眼前一片白亮，光线首首照射下来，带着某种审讯台的高压感。
她神情恍惚地转头，看见了一张张冷漠的脸——穿着帝国制服的高层、信息官、精神评估师，隔着一层防护罩，冷静地注视着她。
“向导 Z-013，执行精神检测”耳边冰冷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随后，一道银白色的强制精神力探针猛然射向她。
姜眠瞳孔一缩，本能地抬手，但又硬生生收回手，任由那道精神探针扎入她的后颈。
c级整个审讯厅一片寂静。
“……她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sss级异能反噬了，也是活该，她算是废了本来她要是还是s级说不定不用死，现在她是c级”审判席中央的高位者却未露声色，甚至连声调都没变。
“姜眠。”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眠垂下眼帘，指尖紧扣着金属椅面，掌心渗出一丝细汗。
没有证据。
影像记录确实有她的侧脸，投毒动作、身份指控、举报记录，一应俱全。
她甚至连“我不是她”都不能说。
刚刚穿来的她，甚至连“这具身体”属于谁都来不及接受。
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声音干净、平稳，像认命，又像冷静。
高位者注视她几秒，似乎在等待她情绪失控的下一步，但姜眠始终低眉顺目，安静得不像个“罪犯”。
“——根据帝国法庭联合判决，编号Z-013向导精神污染构成三级战斗失控事故。”
“将其流放至101区。”
此话一出，审判厅内几人露出难以察觉的变化。
101区，星际地图上最边缘得战场。
最边缘得往往意味着最危险。
所有即将失控的哨兵和罪犯都会去那里，然后用最后一点余热战斗。
——重度精神污染者聚集地。
——异种繁殖区失控扩散带。
那是一个不会活着回来的地方。
姜眠没有说话，只在脑中缓缓咀嚼着那串数字——101。
她看起来是被宣判流放，实际上，是被悄无声息地执行***。
她缓慢抬头，看向坐在最上方的那群人。
聚光灯下，那些坐在高位的权力者神情平淡，就像在审视一份即将销档的无用记录。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浏览了原主的记忆——审讯过程、监控画面、举报记录……一切都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指向一个结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这一切绝对不是原主做的。
姜眠低下头，唇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
但她不打算为此生气。
没意义。
她不打算反抗，但也不打算如他们所愿。
真要送她去死？
他们，低估她了。
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也得苟着看看这世界还有没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