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玉箫挑开他手的瞬间,冰晶擦过虎口,在皮肤上刻出三道血痕。
老道的尸体就在这时化作飞灰,骨殖与玉符在青紫色火焰中跳起诡异的舞。
"这是……焚尸咒?
"陈临渊后颈汗毛倒竖。
他曾在城西赌坊见过这种魔道手段,赢钱的麻将客三更暴毙,尸体也是这样自燃成灰。
但老道胸口的剑伤分明是正道手法,伤口边缘的魔气却比魔道探子更精纯。
白月璃的九节钢鞭缠上他手腕时,铁匠铺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
熔炉的轰鸣声中,陈临渊看见十二条黑蛇破窗而出,蛇信吞吐间吐出魔道音波。
整条西市的狗突然开始哀嚎,铁匠铺学徒的惨叫混在雨声里,被雷鸣撕成碎片。
"松手!
"白月璃突然拽着他撞向供桌。
灵牌架轰然倒塌的刹那,陈临渊瞥见"清虚剑尊"木牌裂开的夹层——那张羊皮卷被血渍浸透,却仍能看清用金丝绣就的箴言:"浊世清气脉,九劫证长生。
魔心藏圣体,莲花渡苍生。
"羊皮卷在指尖燃烧时,陈临渊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襁褓中的婴孩被按在血祭台上,清虚剑尊的残影持剑而立,剑尖滴落的金血在地面凝成莲花。
而婴孩的心口,赫然嵌着半块玉符。
"果然在你身上!
"白月璃的紫瞳泛起血光,玉箫化作九节钢鞭缠住他双腕。
陈临渊却在这时嗅到她袖中的异香——与老道尸体上的焚尸咒同源,却混着清虚剑尊常用的龙涎香。
两人纠缠着撞破义庄后墙时,十二条黑蛇己将熔炉啃噬出巨大缺口。
陈临渊反手抄起烧红的铁钳,黑蛇触及的刹那竟发出婴儿般的尖啸。
他体内突然涌出暖流,经脉中的淤塞如春雪消融,左肩胎记绽放出金红光华,将雨幕都染成朝霞颜色。
"别动用清气!
"白月璃突然将他扑倒在地。
铁钳砸在地面的瞬间,金红光华如潮水般漫过黑蛇,魔气在光华中扭曲成莲花形状。
陈临渊看见每朵莲花中心都嵌着张人脸——正是三天前在乱葬岗见过的樵夫、赌徒、卖花女。
铁匠铺的房梁轰然倒塌时,陈临渊的铁锤正在熔炉中烧得通红。
他挥锤砸向最后一条黑蛇,清气顺着锤身凝成实质,将魔气钉在地面。
黑蛇挣扎间露出蛇腹下的魔纹,竟与白月璃耳后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临渊的锤尖抵住她咽喉,金红光华在皮肤上烙出焦痕。
白月璃却突然轻笑,指尖挑起他沾着铁屑的汗巾:"这句话该我问你,清虚剑尊的私生子殿下。
"雨夜的长街成了水墨画,两人踩着积水奔向城门。
白月璃的银发在闪电中泛起蓝光,她突然拽着陈临渊跃上屋檐:"追兵来了。
"话音未落,十二盏幽绿鬼火己将退路封死,黑衣人袖中的锁魂幡在雨中猎猎作响。
"交出清气脉,赐你全尸。
"为首者掀开斗笠,露出与清虚剑尊七分相似的面容。
陈临渊的铁锤突然嗡鸣,胎记下的经脉刺痛难忍——这人身上有与羊皮卷同源的气息,却混着魔道特有的腐臭味。
白月璃的玉箫突然刺入陈临渊心口,九节钢鞭缠住锁魂幡。
她口中喷出的黑血在雨中凝成《清心咒》,咒文撞上魔尊虚影的刹那,整条街的时间都仿佛静止。
陈临渊看见未来无数种可能:自己持剑刺穿白月璃心口,清气与魔气在九霄之上碰撞出灭世之光;或是白月璃玉箫横在清虚剑尊咽喉,魔尊之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闭眼!
"白月璃的嘶吼将陈临渊拉回现实。
他攥住她染血的衣袖,清气顺着血脉涌入她体内。
胎记与魔纹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千年前的记忆——清虚剑尊正将魔尊之心剖出,塞进襁褓中的婴孩胸腔,而接生的稳婆,竟与白月璃生得一模一样。
鬼火炸裂的刹那,陈临渊的铁锤砸碎屋檐。
两人跌进护城河时,他看见白月璃耳后的魔纹绽放成莲花,与自己肩头的胎记在水中开出并蒂。
河面浮起的尸体中,有个襁褓婴儿眉心嵌着半块玉符,玉符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那是……"陈临渊正要开口,白月璃己拽着他潜入水底。
魔道探子的追兵符在头顶炸开,十二道黑影在河面结成血煞阵。
陈临渊的清气在水中凝成屏障,却见白月璃突然松开他的手,玉箫吹出的竟是魔道丧曲。
丧曲与追兵的咒骂声中,陈临渊的胎记突然爆裂。
金红光华穿透河水首上云霄,将血煞阵熔出缺口。
他拽着白月璃游向对岸时,看见她腰间玉箫的暗格弹出半块玉符——与他怀中的残玉严丝合缝,玉符中心嵌着的,正是清虚剑尊的金血。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清虚老儿要选你了。
"白月璃将玉符按在他心口,魔纹与清气在皮肤下游走成河图洛书,"你的心脏是用魔尊肋骨雕的,而我的身体里,流着清虚剑尊的金血。
"雷声轰鸣中,她突然将玉箫刺入自己心口。
陈临渊的瞳孔映出箫尖滴落的血,金红光华与魔气在雨中交融,凝成一朵双色莲花。
莲花绽开的刹那,整条护城河的水逆流上天,在云端凝成清虚剑尊的残影。
残影持剑指向陈临渊时,白月璃的玉箫己抵在他喉间。
剑尖滴落的金血在地面刻出《清心咒》,咒文却化作锁链缠住两人脚踝。
陈临渊在残影的微笑中看见未来——自己抱着白月璃的尸体站在雪山顶端,脚下是正魔两道的尸山血海,而怀中人的眉心,嵌着完整的玉符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