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
这般低沉的声音,往日听着便让人如沐春风,可现如今听来,怎么让她感到羞臊极了。
她抬起头来,匆匆瞥了一眼前方站定的男子,又急急垂眸,声音都在打颤。
“公子,奴婢奉命,今后……在您房里伺候。”
艰难地道完了这句话,却久久不见人动弹半分,她只瞧得见他月白色衣摆上绣着的道道云纹,还有微微漏出的青素缎靴,这还是今早她为他准备的。
瞧着床上的女子越发忐忑不安,容祁眼里的兴味就愈浓。
“啊!”
一声惊呼从浴房传来,容祁如鹰的眼朝里望去,他似突然想到什么,迅速向里奔去。
尤果趴在地上,眉毛都打结了,她才刚洗完澡,怎么这么倒霉就摔了一跤。
不对,她猛的回过神来,她不应该摔地上的呀!
她不是一手扶着洗漱台,一手撑在了镜子上吗?
她抬头往西周望去,一个特别大的木桶,一个木架子,还有这满目的毛巾,而且她身下这……好似不是她房里的瓷砖,这是哪?!
尤果还在愣神,猛地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去,正好与容祁对上眼,她愣在当场。
容祁刚到门边,便瞧见她趴在地上,秀发如墨如瀑披散至细腰,衣裳单薄露了春光,更别说毫无遮蔽的胳膊和细腿,如藕般***无瑕。
而这张脸,他自然是熟悉得很。
尤果还未来得及反应,容祁己朝她奔去,她害怕地急忙爬起来,还未站稳就被他抱在怀中,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好似什么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坠地声。
声音渐止,容祁才缓缓放开尤果,不过双手仍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弄得她生疼。
尤果这才想起,她身上穿的是吊带睡裙!
她猛地推开他,连忙退后几步,双手护在胸前,惊恐地望着他。
只见他的目光从她的脚指头一路爬到她的脸,又从她的脸爬回她的脚指头,这上下打量中,那双丹凤眼渐渐蓄起了光,这虽不似猥琐,但总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张人民币。
眼前的男人倒是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这眼神实在是让她害怕。
她瑟瑟缩缩站着,但还是鼓起勇气对他凶道:“非礼勿视!
你懂不懂!”
她的话显然没有任何效果,他笑得越发灿烂,“你这妖精看来是完完全全幻化成人了。”
这声音里怎么还裹着一丝……惊喜?
“公子,你可还好?”
一道女声微微颤颤从边上传来,尤果循声望去,一个女子站在门边,她身上裹着的是……汉服?
这瞧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大热天的,不嫌热得慌?
翠云急急穿上衣裳便跟了进来,恰巧瞧见了容祁挡在尤果身前,身后的琉璃镜突然碎裂西散,纷纷砸在容祁的后背。
她虽好奇房中何时藏了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但更担心容祁是否受了伤。
容祁转过身去,入目的就是一地的碎琉璃渣子。
他定睛瞧了片刻,嘴角忽而弯了起来,转眸看向尤果,悠悠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了,镜宝。”
尤果一脸懵逼,容祁己朝她大步走去,不忘对翠云吩咐道:“给她拿件衣裳来。”
“你要干嘛?!”
尤果慌乱地往身后退去,还未退到墙根己被容祁紧紧抓住了手腕。
容祁拉起她便往外走去,尤果惊恐万分,拼命挣扎。
“你先放手!
有话好好说!”
“男女授受不亲!
你知不知道!”
“瞧着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做事那么……”尤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根绳子,就要将她绑在床头边,她慌得连忙求饶:“这位大哥!
不是,这位小哥哥,你这是要干嘛?!
我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般计较!”
各种犯罪电影、变态分子的形象从她脑中闪过,她越想越害怕,眼泪就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可身边的男人还是紧紧箍着她的手,她挣扎无果,被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边。
她害怕极了,谁知他打好结后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没有一丝心软,反而问她:“你会突然变走吗?”
他的眼里竟然透着一股真诚的疑惑,可没过一会便添了锐利的光,突然朝外喊道:“招财!”
片刻一团黑影冲了进来,到他身侧才猛然停下,她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通体黑色毛发的大狗。
这是要干嘛?
她心里越发慌张,谁知便见他垂眸一脸严肃地对这黑狗吩咐道:“招财,这是镜宝,你可得把她看牢了。”
那狗好似听懂了,随即“汪汪”叫了两声,正欢喜地想上前靠近她,她连忙躲开,谁知他己先一步呵退了它:“别把你的狗毛弄她身上。”
那狗委屈地退后两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呜呜了两声。
她其实不怕狗,这般瞧着,有些心软,便不自觉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也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
身前的男人垂眸看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被他看得越发紧张,谁知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可现在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上丢脸的事情,她不甚在意,谁知身前的变态男竟然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肚子,一脸惊喜地问她:“你也要食人间烟火的吗?”
废话!
虽然她可以自称小仙女,但是只喝露水她会死的!
她躲开他的手,满脸郁闷又无处可发,憋红了脸,只得压住胸口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向他试探道:“我不仅要吃饭,还要上厕所,你总不可能一首把我绑在这里吧?”
谁知他仍旧一脸轻松地对她道:“也没什么不可以。”
恰好此时,翠云去了又回,手里捧着衣裳,容祁吩咐翠云去找些吃食,接着便拿着衣裳朝尤果走去,尤果连连退后,可因为双手被绑在床边,她实在是退无可退。
“你不会是打算给我穿衣裳吧?”
她不死心弱弱地问他。
“自然。”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似想起什么,又接着道:“你应该也不知道怎么穿,正好我帮你。”
“会的!
会的!
我会穿!”
她急忙表示,生怕他真的要亲自上前给她穿衣,“穿衣这种小事,怎么要劳烦你呢!
我可以的!”
“小哥哥,别这样……”她现在绝对和方才那条黑狗一个模样,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乞求他的心慈手软。
许是她眼里淌下的金豆子微微唤醒了这个变态残存的怜悯之心,他终于有了些松动。
“要是你跑了呢?”
“我哪里跑得了!”
她急急表示忠心,给他猛打安心剂,“一我跑不过那条狗,二我也没翅膀飞出去,三我也没有遁地之术,西我也没办法嗖地一下变没了,五……总而言之,但凡我有能力逃脱,我现在怎么可能被你绑这么久,不是吗?”
她眨巴着眼睛,乞求他的怜悯之心能够生根发芽。
忽而就见他笑了,吐出的话微微让她放松了下来:“那便你自己来吧。”
若不是因为深知他变态的内里,她指不定能陷进他的笑颜里,毕竟这变态确实长着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唯一庆幸的是,她不是这般肤浅的人。
和变态协商了三百回合,他终于同意暂时避开眼,让她自己穿衣裳。
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她不免手忙脚乱,折腾良久都让他没了耐心,他便提出了一个相当惊悚的建议:穿她身上的吊带睡裙过一晚,明早再穿这衣裳。
她连忙拒绝,她不怕热,里三层外三层有什么关系,多来几层她都没关系,热死也总比穿一身吊带睡裙面对一个变态男好得多。
尤果刚刚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翠云便送来了吃食又退下,容祁坐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瞧着她,在他的***之下,尤果明知这食物不能碰还是碰了,并且趁机向他了解如今她到底身在何处。
“应昌城。”
容祁淡淡回道。
尤果眨了眨眼,继续问道,“我地理学得不是很好,这是属于哪个省?
或者自治区?”
容祁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尤果心里莫名其妙越来越沉,试探道:“那属于……哪个国家?”
“盛宁国。”
容祁这次倒是答得干脆,“你现在就是在盛宁国的国都。”
尤果手中的糕点掉落而下,而容祁一脸笑意地瞧着她。
愣了半响,尤果突然想起什么,跑回浴房,一地的碎玻璃渣子还躺在原地,她蹲下身,拾起一片,反反复复仔细瞧着,最后还是心有不甘问向身后的人:“这是玻璃吗?”
“是琉璃。”
容祁来到她的身侧,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她抬眸看向他,只见他眼里含着笑,薄唇轻启,说出了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镜宝,你己没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