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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水瞬间灌满口鼻,带着河底腐烂淤泥令人作呕的腥气,疯狂地挤压着胸腔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沉重的铁索死死缠着脚踝,像来自地狱的枯手,不容抗拒地将她拖向更深、更冷的黑暗深渊。

挣扎是徒劳的。

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瞥,是高远的苍穹之上,那轮被水波扭曲得支离破碎、惨白得渗人的下弦月。隔着荡漾的水纹,岸上那张冷漠扭曲的父亲的脸,和继妹沈青瑶兴奋狞笑的眉眼交织重叠,化作永恒的地狱绘卷,烙印在濒死的魂魄深处。

不甘!

一股撕裂灵魂的怨毒像毒藤般在心口疯长、绞紧!

“呃!”

沈青梧猛地倒抽一口寒气,像是溺水濒死之人终于撞破水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骤然睁开了双眼。

刺目的烛光毫无防备地扎进眼底。视线眩晕模糊了片刻,才渐渐聚焦。鼻尖萦绕着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沈府她寝房的陈腐甜腻的熏香。身下是柔软的、绣着缠枝莲的绸褥,而不是冰冷硌人的石塘底泥。手脚……手脚是自由的!没有被那该死的铁索锁死!

她急促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腑深处残留的、不属于十六岁这具身体的、临死前那窒息剧痛的错觉。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尖深深掐入柔嫩的掌心,锐利的刺痛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晰了一瞬。

还活着?

怎么回事?

迷蒙与震惊尚未完全褪去,房外尖锐刺耳的争吵声如同烧红的烙铁,蛮横地穿透了雕花木门。

“瑶小姐!您行行好,把御赐的宝瓶放下!那真是动不得的东西!”一个女声带着哭腔急急哀求,是负责看守前厅库房的小丫鬟画菊。

紧接着,是沈青瑶那娇脆却满含恶意、令沈青梧刻骨铭心的嗓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这瓶子我看着稀奇,拿近些瞧瞧怎么了?滚开!”话音未落,便传来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哗啦——啪嚓!”

瓷器粉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午***院里,显得惊心动魄,如同前世勒在她脖颈上的那条铁索骤然收紧时发出的死亡嗡鸣。

碎片落地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咔哒”一声,精准地撬开了沈青梧脑海中那扇尘封着剧痛记忆的闸门!

所有的惊疑、恍惚瞬间被这碎裂声驱散!一股冰冷的、掺杂着剧毒腥甜的浊流猛地涌上心头,激得她四肢百骸都因极致的愤恨而隐隐发颤。

她想起来了。

清晰地、分毫毕差地,想起来了。

十六岁。大楚承平二十九年,季夏,六月十六。

这正是继妹沈青瑶精心策划的那一幕!正是那件御赐宝瓶“玉壶春”被故意摔碎,而她沈青梧被推出来顶罪的开端!

前世此时,她骤闻惊变,惶恐万分地冲到前厅,只看到一地稀碎的莹白瓷片,父亲沈崇山那张总是假作清高的脸因惊惧和怒气扭曲得吓人。沈青瑶躲在他身后,泪眼汪汪,指着自己:“爹!是……是姐姐不知怎的跑进来撞了我!我吓坏了才失手的!”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在自己心窝上,厉声嘶吼:“孽障!还不快去祠堂跪着思过!御赐之物,岂是玩笑!” 那凶狠的一脚,直接让她呕了血。接下来的三日三夜,祠堂冰凉坚硬的青石砖几乎磨碎了她年幼的膝盖,额头磕得一片青紫乌黑,才勉强平息了“冒犯御赐”的风波,保住了沈家“忠谨”的名头。

代价,是她自此被扣上“粗疏无状”的恶名,成为整个江南权贵圈的笑柄,也为日后轻易将她作为联姻工具、榨尽价值再无情抛弃埋下了伏笔。一切苦难的开端,都源于这一天,这一摔,这场污蔑!

呼吸停滞了一息,心跳在短暂的窒息后猛地擂鼓般撞击着单薄的胸膛。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醒来,她清晰地握住了命运的喉咙!

前世沉塘前的最后画面,父亲那漠然冰冷的眼神,继母林氏幸灾乐祸的低语,沈青瑶拍手称快的笑容,还有那些所谓血亲无声的默许……每一帧,都化作最滚烫的岩浆,在她血管里奔流、灼烧!

滔天的恨意如同淬炼千年的剧毒,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它不再像前世那般化作无力的泪水,而是凝成了骨髓深处一根根冰冷、锋利、不折的钢针!支撑着她每一块骨骼!

“画菊……” 沈青梧开了口,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冰凌碎裂般的清寒,却又奇异地穿透了门外喧嚣的余波。

“在!大小姐!” 小丫鬟画菊惊恐未定的声音立刻隔着门应道,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去。” 沈青梧的指令清晰而简短,像一把锋利的短匕,“外面的人,都支走。一盏茶的功夫,不准任何人靠近前厅附近,就说……我房里有要紧事,需人手。快去!” 她不容置疑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

“可、可是大小姐,那宝瓶……” 画菊显然还在担心那份天大的灾祸。

“去!” 沈青梧只加重了这一个字。

门外脚步声慌乱地远离。沈青梧一把掀开那绣工繁复、软得令人厌恶的锦被,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半分犹豫!时间就是一切!

她如同一缕无声无息的青烟,极快地闪到门边,动作间没有一丝一毫前世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怯迟缓。拉开一条门缝,目光锐利地扫视片刻——很好,廊下果然暂时空无一人。定是画菊将那闯祸的沈青瑶和随从也一并引开了。

没有片刻停顿!沈青梧悄无声息地闪出房门,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矫捷雪豹,没有奔向暖阁寻庇护,更没有如前世一般冲向那象征着无妄之灾的前厅认命顶罪,而是沿着与所有人都背道而驰的路线——直奔沈青瑶所住的“锦瑟轩”!

盛夏的空气凝滞而闷热,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她抄近路穿过几丛浓密的蔷薇花架,尖锐的花刺刮过赤脚踝和薄薄的寝衣下摆,留下细微的刺痛和几道不起眼的破口。疼痛反而***着她的神经,让思绪愈发清晰冷硬。

脚步悄然无声,停在锦瑟轩一侧无人常经的轩窗之下。

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沈青梧已经溺死在石塘的淤泥里了。如今爬出来的,是淬炼过深渊寒冰的鬼魅!

窗子微敞。沈青梧毫不迟疑地提起碍事的长长裙裾下摆,以一个极其流畅干脆的翻身动作,轻盈且迅疾地落入室内。落地时甚至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足音,身体本能地在接触地面时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力——这是一种近乎刻在骨髓里的、对于潜行隐匿的熟悉!仿佛前世死亡边缘的挣扎,反倒激发出某种深埋的本能。

目光如电扫过室内。闺房布置极尽奢华,堆满俗气的绫罗珠翠。她需要的是能藏匿、又不留痕迹的地方……梳妆台下堆着几只沈青瑶显摆过却从未见她使用的、布满尘埃的妆奁空匣子?

不!她太了解沈青瑶了!那女人爱显摆胜过性命,得到一点好东西必要让人知晓,绝不会将“御赐”碎片这种可用来炫耀或陷害的“宝贝”藏在角落。她会藏在一个别人根本不敢去搜、搜了反而能加重“罪责”的地方!

念头急转!沈青梧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内室通往小暖阁的门边——那个紧挨着墙角的、高逾六尺的黄花梨顶箱立柜!那柜子是沈青瑶生母、如今风头正盛的继室林氏的陪嫁老物件,轻易不让动。沈青瑶那猪脑子必然认为把这要命的脏物藏在她自己都不敢常碰、旁人更不敢窥探的她母亲的贵重家俬里,是再“聪明”不过的妙招!还能顺便攀扯……

心思电转间,脚步声已隐约从院外传来!是画菊快要支撑不住!时间到了!

沈青梧不再犹豫,猛地冲到立柜前。没有时间寻找钥匙,她眼神一厉,双手扣住那沉重的花梨木柜门边沿,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喉咙深处压抑着爆发出低沉决绝的嘶吼!丹田处一股陌生的热流骤然涌起,似乎前世那沉塘时积攒下的滔天怨气破开了某种禁锢,化作一股蛮横的怪力!

“咔!吱嘎——!”

刺耳的木头断裂声响起!那精工打造、本该需要钥匙开启的铜芯大锁舌!竟被她用纯粹的蛮力!配合着柜体本身在常年潮气侵袭下微不可查的朽蚀!生生拽断了!

柜门洞开!

她看也没看柜中那些琳琅满目的所谓“珍宝”,直接将地上从自己寝衣下摆撕裂下来的、浸透了泥水和花刺刮痕的那片素色粗锦布,迅速铺开在地板上——这块布,是她来时走过荆棘的证据!

双手毫不犹豫地探向盛放着几片最不起眼、却恰恰能证明这是宝瓶一部分的、带着特殊宫廷烧造印记的白色碎瓷片边缘!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如同蛇吻。她极其小心地抓起几块关键的瓷片,飞快地裹进那块粗布,包成一个紧凑而硌手的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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