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思逸青篇 易安怡安 2025-08-18 06: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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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境终年流云如洗,白玉铺就的宫阙廊柱在仙霭中静立,剔透冰冷,映不出半分人影。

我盘坐于自己那座临着万丈空崖的殿阁内,心神沉入一片亘古的虚无。这里空寂,

唯有远处云海无声翻涌,如我千年如一日的道心,无波无澜,无垢无尘。

我是天帝手中最趁手的那枚暗器,生于斯,长于斯,存在的意义便是尊皇命而行,

从三界初分、秩序落定之日起,代代如此,刻入仙骨。那一日,天帝的谕召毫无预兆地降临,

金辉在冰冷的玉砖上铺开威严的纹路。我垂首听命,他的声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

内容却冷硬如玄冰:“逸青,去魔界寻一个孩子。名唤羽瑶。剜其内丹,抽其记忆,

授其仙法,之后朕自有用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不容置疑。穿过腥风浊浪的魔界裂隙,

我找到了她。那是个缩在巨大枯骨下的女孩,瘦小得像一枚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她蜷缩在冰冷的黑石地上,苍白的小脸被散乱的黑发遮掩大半,只余一双懵懂的眼,

盛满了魔域特有的浑浊戾气与一丝茫然无措的脆弱。她抬头看我,眼里充满了祈求。

我指尖凝聚的仙芒,比魔域深处最冷的渊冰还要森寒。那光芒精准地刺入她单薄的身体深处,

剜出那枚不断搏动、散发着微弱魔息的内丹。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丝毫犹豫——像往常的任何一次任务一样。她甚至来不及发出像样的惨叫,

只是身体猛地弓起,像离水的鱼,然后重重瘫倒在地,汗水瞬间浸透了身下粗糙的青石,

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小小的身躯在剧痛中无意识地抽搐着,

每一次微弱的颤抖都清晰传递到我脚底冰冷的仙履之上。我立于原地,

垂眸看着脚下这团痛苦的尘埃。她身上属于魔物的气息在飞快流逝,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一丝异样的滞涩感,极其微弱,却突兀地缠上我的指尖,仿佛被无形的蛛丝黏住,

是她残存的灵力。我漠然抬头,捏诀向天帝禀告:“陛下,魔种孱弱,恐难承仙法之重。

”耳边传来天帝平缓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无妨。逸青,抽去她的记忆,

取姻缘红线一缕,系于她腕间。”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随后又补充道,

那声音里竟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如此,更为稳妥。”稳妥?我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如微风吹过死水,涟漪转瞬即逝。但我只是依言,取出她的记忆,她的记忆像雨滴落地一样,

四处飞散,消失。再自虚空引出一道纤细如发丝、却蕴含着奇异灼热的红线。

它像有生命的活物,一端缠绕上我递出的指尖,

另一端则如灵蛇般游向地上那仍在细微痉挛的孩童手腕。当那红线没入她苍白肌肤的刹那,

一股奇异的灼烫感猛地自我指尖窜起,直透仙骨!我指尖几不可察地一缩,旋即稳住。

红线隐没,消失无踪。天帝的声音似乎满意了,渐渐远去:“你便教她吧,逸青。

” 余音袅袅,散在魔界污浊的风里。我俯身,抱起地上这轻若无物、气息奄奄的孩童。

她汗湿的额头中间,几点零碎的记忆碎片逸散出来,带着微弱的光芒。其中一个碎片里,

清晰地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羽瑶。我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从此,那她还是叫羽瑶。

太虚境清寒的仙气对失去魔丹、根骨却仍是魔种的羽瑶而言,是刮骨钢刀,

所以我把自己的一丝元神输入他的体内,足够护她不死。

传授她引气入体、凝聚第一缕仙灵之气时,她盘坐在冰冷的***上,

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仙灵之力在她魔脉中强行冲撞,每一次微弱的凝聚,

都让她痛得浑身剧颤,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衫,顺着鬓角滴落在身下纤尘不染的白玉地面,

砸出小小的深色圆点。她死死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得发白,甚至渗出血丝,

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痛呼。

每当那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仙灵之光在她掌心艰难凝聚成形,她总会抬起汗湿的小脸,

努力在扭曲的痛苦中挤出一点类似笑意的表情,望向站在一旁监督的我。那双眼睛,

因剧痛而蒙着水汽,却又奇异地亮着光,像魔界永夜中偶然闪现的星子,

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献祭般的依赖。那目光撞入我眼中,竟让早已沉寂的心湖深处,

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涟漪。我本能地避开那目光的直视,那里面涌动的东西,

让我感到一种陌生的、如同被窥破隐秘的异样。那异样感,

令我想起幼时在荒僻仙谷里偷偷喂养过的一只雪白小兽。那湿漉漉的眼神,也曾这般望着我。

后来……师父发现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眼前,用拂尘柄轻描淡写地一击,

那小小的、温热的躯体便无声无息地软了下去。“逸青,”师傅的声音平静无波,

如同在陈述一条天地至理,“喜欢之物,最易乱人心性,污浊道心。当断则断。”从此,

我再无喜欢之物。眼前羽瑶的目光,竟让我无端忆起那只早已湮灭在时光尘埃里的小兽。

这念头令我心底猛地一刺,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我竟为一个低贱的魔种,

怀念一只微不足道的畜生?荒谬!我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身上彻底移开,

落向殿外翻涌不息的茫茫云海。必须让她尽快学成,尽快摆脱。这个念头,

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坚定。剜丹之痛,终究为她强行凿开了一丝容纳仙气的缝隙。

魔种天生强大的根骨,一旦开始适应仙灵之力的冲刷,竟展现出令人侧目的进境。

她学得极快,也练得极苦。太虚境清冷的晨光初露时,她已在庭院中练习吐纳;月上中天,

她房内的灯火往往还亮着,映照着窗纸上她凝神运功的身影。她变得极好问,

但凡修行稍有滞涩,便会抱着玉简跑来寻我,常常打断我清修或处理公务。起初,

我心中会掠过一丝被打扰的冷意,她却总能在我的不悦显露于眉梢之前,

便已带着问题一股脑儿说完,然后弯起眼睛,像偷吃了琼浆的小狐狸,

飞快地道一句:“师傅待我真好!”便转身溜走,

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清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气息在殿内。那气息,

竟不似太虚境永恒的冰冷。一日夜里,我提了一壶冰玉寒髓酿的仙酒,

独自在清辉笼罩的庭院中踱步。今日是师父的祭辰。云海无声,玉阶生凉。远远地,

便看见庭院角落那株虬劲的千年玉兰树下,有人影在动。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

她正对着虚空一遍遍掐诀、引气,动作认真得近乎虔诚。她私下加练,我早已察觉,

只是懒得点破。这勤奋,于我的任务有利。不知是清寒的夜气,还是那壶冷冽的仙酒作用,

我竟没有如往常般直接转身离去。她很快察觉了我的存在,像只轻巧的云雀般跑了过来,

身上还带着剧烈运功后的微热气息。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大约是今日的修炼心得,

我并未细听。目光却落在她抬起的手腕上,一道细长的血痕正渗着血珠,

显然是练习某种锐利术法时失控划伤。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未等她说完,

便伸出手指,隔空点向她腕间伤口。一丝精纯平和的灵力自我指尖渡入,

那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又抬起了头。

月光清晰地映在她脸上,鼻尖还沁着细小的汗珠,

眼中却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亮得惊人。“师傅,

”她重复着那句我已听过无数次的话,声音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雀跃,

“您对我真的很好很好。”那一瞬间,看着她眼中盛满的、毫无保留的光亮,

看着她唇角那抹纯粹得近乎透明的笑容,我竟也……牵动了一下嘴角。

一个极淡、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弧度,莫名地浮现,又无声地隐没在唇边。

心中那点因祭日而起的沉郁,似乎被这笑冲淡了些许。时光在太虚境似乎流逝得格外迅疾,

又仿佛在她日复一日的勤修不辍中,有了可以触摸的刻度。

那个蜷缩在魔界枯骨下的瘦小女孩,早已脱胎换骨。仙灵之气涤荡了她的魔息,

滋养着她的骨肉。身量渐长,亭亭玉立,墨发如瀑,肌骨莹润,眉眼间褪去了稚气,

沉淀出一种清丽脱俗的韵致,行走间衣袂飘然,

已与太虚境中那些侍奉多年的高阶女使别无二致,

甚至更胜一筹——那份由魔骨淬炼出的坚韧与隐隐的锐气,是温顺的女使们所没有的。一日,

天帝的身影再次降临在我的殿阁。他端坐于云气凝结的宝座之上,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明显的赞许:“逸青,你做得很好。朕很欣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再等三年。三年之后,便是她献祭之日。”“献祭”二字入耳,

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骤然撞入心湖深处!

一股极其熟悉的、如同万载寒流瞬间冻结血脉的冰冷感猛地攫住了我。

又要失去了吗……这般感觉好久没有了。仿佛某种本以为早已淡忘的、名为“失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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