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炸动,随机被分成左右两队,挤在场地两端。
每个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十分惊慌。
有人后背抵着冰凉墙面,有人攥紧衣角发抖,惶惑与不安在眼神里搅成浑浊的雾。
女音碾过混乱声浪继续蔓延:“所有人员随机成两队,分处场地两头。
需在此存活7日,最终存活人数多的队伍,赢取游戏积分。”
“***的,哪来的疯子捣鬼?
快放我们出去!”
汉子破音的吼叫混着拳风砸向虚空,换来的只有沉闷回响,像拳头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哭腔从人群缝隙里钻出来:“这、这犯法吧,这是囚禁……不对,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破碎的话语打着颤,逻辑被恐惧啃得七零八落。
“这里肯定……”扎马尾的女孩急得拔高声音,可一个字还没落地,就被女声生吞活剥。
她仍在推进游戏,这也成了悬在众人头顶的催命符:“七天时限内,每日都可以向我问问题,次数不限,并且可向对方队伍发起挑战5次,条件、规则、奖励与惩罚自行拟定,对方亦可拒绝。
表现‘出色’者,将获‘神之馈赠’——次数不限。”
最后几个字拖着诡异尾音,空间里的不安疯狂膨胀,所有人的命运,正顺着这诡异规则,跌进深渊般的未知……冰冷的女声戛然而止,蓝屏上的文字如同被水洗去般逐渐淡去,最终上面只留下“第一天”三个字。
整个纯白空间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敢先开口。
有人偷偷抬眼张望,目光相撞的瞬间又慌忙避开,仿佛对视会触发什么可怕的连锁反应。
“我们——”刚才急切的男人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滴冰凉突然砸在他的颧骨上。
他皱眉抹脸,指尖沾着水光,“哪来的......”更多的水滴接连坠落,人群骚动起来,无数张面孔同时仰起,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己聚满乌云,雨落下时,整个世界只剩下白噪音般的沙沙声。
首到一声短促的“嘭”撕开寂静——是自动伞弹开的声音。
蓝色太阳伞像一小片晴空,而伞下是一个身穿明黃色连衣裙的女孩,她的伞骨崭新发亮,雨珠一触即滚落。
“她有伞?”队伍里有人嘀咕。
五十个人,西十九个背包,只有她没有背包,却有别人都没有的伞,仿佛早有预谋。
“早知道把伞塞在侧袋好了”女孩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刺向声源:“要躲进来吗?”雨幕陡然变密,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终究缩着肩膀钻进了伞下。
其余人只能把包举过头顶。
帆布吸饱水分的闷响里,有人盯着那抹蓝色,咽回了半句抱怨。
另一队人大多带着伞,此刻正彼此照应着往伞下挤。
伞面挨着伞面,竟也拼出一小片不漏雨的天地。
左队的骚动到底引来了几声不满的嘀咕。
有人盯着自家队伍里那柄孤零零的蓝伞,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冲锋衣的拉链又往上拽了三分。
雨幕绵长得像要永远悬在头顶。
伞沿下,穿格子裙的姑娘忽然绞着手指开口:“刚才…谢谢你啊。”
这话像颗石子,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就是就是!
“她身旁的同伴立刻接话,耳尖还泛着红,“其实早该道谢的,就是......就是怕尴尬?”
撑伞人笑着把伞柄往她们那头斜了斜,“在这种地方,互相搭把手才走得远嘛。”
三个人的影子在积水里晃成一小团。
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姑娘继而又开口道:“我航班延误那会儿正巧攥着伞呢——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这话分明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哇!
那你运气挺好的,我叫陈丝祺,很高兴认识你你说话怎么和人机一样,不过巧了,”同伴一把挽住她胳膊,“我也是岑思琪”两人突然笑作一团,发梢的水珠都跟着颤。
撑伞的女孩眨了眨眼:“你们......名字同音不同字啦!”
陈丝祺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当初在宿舍点名,就因为这两个名字闹出好多笑话......”岑思琪突然凑近积水坑,用鞋尖划出三道歪扭的笔画:“唉,这个不好弄身份证件又不在包里,等出去再给你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兰慧”---人们发现每个人的手机信号栏满格,却只是一场温柔的骗局——除了拍照这类基础功能,其余应用全都成了灰色的摆设。
乐观的、心大的,或是骨子里带着点冒险精神的人,己经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可这终究算不上什么消遣。
于是,人群渐渐躁动起来,交谈声像涟漪般扩散。
有人分析着这个空间的诡异之处,争论着逃生的可能;有人低声念叨着家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锁屏上的合影;还有人干脆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忘却眼下的困境。
表面上看,所有人都显得很放松,甚至有种诡异的平和。
但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始终死死盯着那块泛着冷光的蓝色屏幕。
他们的目光穿透了醒目的”第一天“,仿佛在搜寻某种更隐秘的信息……兰慧就是其中之一。
她紧抿着唇,瞳孔随着屏幕的微光轻轻颤动。
可当雨势渐弱,她的呼吸却突然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伞柄。
她的视线不断扫向对面的队伍,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怎么了?
是不是冷啊?”
陈丝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
岑思琪也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关切:“你好像在发抖……是不是着凉了?”
兰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深呼吸几次,又拍了拍胸口,像是要把某种不安强行压下去。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害怕……再加上确实有点冷。”
她低头看了眼地面,苦笑了一下。
岑思琪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搓了搓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
这简单的动作意外地有效——兰慧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些,那种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虚幻感”也渐渐褪去。
“谢谢。”
她轻声说道,这次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真实。
水珠从伞沿滴落的声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群窸窸窣窣的活动声。
兰慧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安,转而假装整理头发。
就在最后一滴雨渗入地面的瞬间——咚!
不是雷声,而是人体砸向地面的闷响。
两队之间那道透明的屏障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原本倚靠在上的人顿时跌作一团。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炸开:“艹,这破墙哎呦我的腰……搞什么鬼?!”愤怒与困惑在人群中翻涌,但另一种情绪——兴奋,正在某人内心悄然升起。
兰慧没空理会这些。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对面队伍,首到锁定那个熟悉的身影——李偌。
即使隔着嘈杂的人群,她们还是捕捉到了彼此。
她们都没有任何动作,但也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对方,兰慧紧绷的肩膀己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蓝色屏幕和李偌之间游移。
最终——“嗒。”
她的小洋鞋踏在空地中央时,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近百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来,兰慧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发抖,但后退的选项早己被她自己斩断。
“我…要向对面的队伍发起挑战。”
这句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让整个空间为之一静。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挑战?现在?她疯了吧?!挑战者请说出挑战内容。”
女声骤然响起,蓝屏文字随之出现。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从对面队伍冲出——李偌三步并作两步站到兰慧面前,刘海还因为急促的动作晃动着。
“还真有人应战?!”有人失声惊呼。
“什么?
居然真的有人应战?”
“疯了吗?
一开始就挑战吗?”
“她们好像认识……”兰慧缓缓开口,但还是压不下声音里的颤抖逻辑也似乎没那么缜密:“我要挑战她的净身高,最后身高略高者胜,胜者可以离开这里,败者也可以,但要给胜者100块钱!”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冰冷的女声就再次出现。
“程序错误,驳回!”
“为什么?”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左边队伍响起。
兰慧惊讶但又焦急的开口:“那我就向她挑战我们的头发数量,多的获胜,胜者与败者都可以离开新生之地,而败者成为她忠诚的从属,且必须形影不离挑战开始。”
屏障瞬间复原,将两人封闭在空地中央。
兰慧茫然地望向李借,后者正捏着自己的一绺头发苦笑:“现在是要一根根数吗?”她们甚至没来得及交换第二个眼神——“胜负己分。”
蓝屏爆出刺目红光,“右方以134695比132950胜出。”
两道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