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抢救车疾驰,监护仪刺耳的“滴滴”警报令人心焦。
302病房门口,医生们面色凝重地围住一张病床——一位老者面色青灰,胸膛毫无起伏。
“肾上腺素准备!”
“除颤仪充电!”
指令声急促。
陈凡目光扫过老者颈间暴突的青筋与眼睑瘀点,行医本能瞬间压过对陌生世界的警惕。
“让一让。”
他拨开家属,声音沉稳穿透嘈杂。
“谁?
抢救重地,出去!”
主治医生回头怒斥。
“我是医者。
病人非单纯心疾,乃气机壅塞,痰瘀阻窍之‘哮症’。”
陈凡语速飞快,瞥见抢救车棉签,抓起几根折断,指尖在老者膻中、天突穴迅捷点按。
“住手!”
张主任欲阻,却见老者喉间发出“嗬”声,嘴角溢沫。
陈凡指法不停,沿肋间隙滑按,劲力由轻转重——家传“开郁手”精准施为。
三指落于期门穴,老者骤然剧咳,胸廓起伏,监护仪曲线终于波动!
“心率回升!”
护士惊呼。
张主任惊疑未定,陈凡己转身:“后续按哮喘持续状态处置。”
语毕,干脆离去。
他未留意走廊拐角,一个实习记者正对着他背影“咔咔”连拍。
回到病房,陈凡摸出仅有的几张纸币——原主全部积蓄。
缴费处屏幕上刺目的负数提示着现实的窘迫:“欠住院费三百七,另加急诊处置费……我来付。”
林梦瑶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利落刷卡,目光扫过他衬衫褶皱:“别墅钥匙己收回。
你的东西在门卫室,自取。”
递过离婚文件。
“多谢。”
陈凡接过文件,指尖微颤。
林梦瑶感觉他今日不同,眼中怯懦尽褪,深如古井。
“签了字,两清。”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声渐远。
医院门口,陈凡枯坐花坛。
地图上“林家别墅”的红点刺目,勾起原主医书被弃储藏室的记忆。
拦车时,司机阴阳怪气:“林家门槛高……” “开车。”
陈凡冷声截断。
广播里甜腻的女声播报着林氏集团的业绩,车窗外仿古建筑如拙劣补丁。
别墅门卫保安眼神鄙夷:“林小姐吩咐,拿了东西速离。”
墙角蛇皮袋里,是医书旧衣。
最底层木盒中,一套针尾刻“李”字的祖传银针令他指尖发凉——原主祖母,那位赤脚郎中的模糊记忆浮现。
“快点!
林董要回了!”
保安催促。
陈凡刚迈出大门,黑色轿车滑近。
车窗降下,林国栋阴沉的脸出现:“废物离了林家,看你怎么活!”
副驾车门弹开,赵秀琴扶门干呕,面色惨白。
陈凡瞥见她眼睑青黑、指节发白——显是气滞血瘀旧疾复发。
“秀琴?”
林国栋语气骤变。
“等等……”赵秀琴按住他,望向陈凡:“小陈,你奶奶……通医术?”
她早年怪病,正是陈凡祖母治愈。
“略知一二。”
陈凡应道。
“废话什么!
去医院!”
林国栋厉喝,轿车绝尘而去,尾气喷了陈凡一脸。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针盒。
街角树荫下,实习记者的镜头对准了他肩上的蛇皮袋。
笔记本上疾书:“神秘男子医院救人,竟是豪门弃婿?”
十字路口,车流如洪。
手机骤响,“王主管”尖利骂声传来:“陈凡!
昨日装死误工,今日旷班!
速来办离职!”
忙音断绝。
失业,婚变,身无分文。
陈凡深吸一气,扛紧蛇皮袋,毅然走向老城区——那里巷陌如网,藏着最粗粝的烟火气。
路过“回春堂”旧匾,当归混陈皮的熟悉药香飘来。
陈凡不由自主迈入。
门后阴影里,系蓝布围裙的姑娘苏晴,正手握药杵,好奇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