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裸辞程序员张远、失恋的苏雨晴、藏族朝圣者扎西、网红主播李思思,
在通往***的列车上因一局狼人杀相识。> 他们约定共赴林芝赏桃花,
却在旅途中遭遇暴风雪封山。> 深夜,扎西高烧不退,
众人冒险送医时发现同车旅客竟是被通缉的文物走私犯。> 逃亡者劫持了李思思,
驾车冲进冰封的纳木错湖。> 张远启动无人机追踪,扎西吹响骨笛召唤狼群。
> 当狼群包围越野车的瞬间,湖面冰层突然迸裂——> 所有人脚下的信仰之地,
此刻正吞噬一切。---铁轨撞击的哐当声,像一柄单调又执拗的锤子,
敲打着青藏高原边缘的寂静。窗外,青海湖的深蓝在午后阳光下变换着深浅,
最终被甩成地平线上一道模糊的绶带。我,张远,
刚把写了七年的代码连同“福报”一起扔进垃圾桶的前程序员,
此刻靠在硬座车厢冰冷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早已没了电脑的膝盖。
辞职信发送成功的那个瞬间,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大块,
此刻却被一种奇异的、陌生的轻盈填满,轻得有点发飘,有点不真实。***,
这名字本身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走了我过去生活的所有铁屑,
也吸来了满车厢形形***的“逃离者”或“追寻者”。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人体热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混合的味道。斜对面,
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姑娘,苏雨晴,正望着窗外发呆,侧脸线条绷得很紧,
眼眶带着未褪尽的微红。她指间无意识捻着一枚小小的银戒指,捻得指节都发白了。失恋,
这词儿几乎写在她周身无形的气泡上。过道另一边,
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李思思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巧笑倩兮,调整着***杆的角度,
声音甜脆:“宝宝们看!这就是开往‘世界屋脊’的神奇列车哦!下一站,
李思思带你们勇闯天涯!”直播弹幕在她屏幕上瀑布般流淌。车轮碾过道岔,车身轻轻一晃。
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穿着磨损的藏袍,背着个磨得发亮的旧帆布包,像一座移动的山峦,
稳稳地穿过略显拥挤的过道。是扎西。他的目光沉静,带着高原阳光长久炙烤后的痕迹,
掠过车厢里形形***的人,最终落在他手中的一串油润发亮的佛珠上,嘴唇无声翕动。
那是一种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宁静气场,仿佛带着某种使命。“嘿!狼人杀缺人!三缺三,
速度!”一个洪亮的男声突兀地撕开了车厢的沉闷,
来自几个聚在一起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挥舞着一盒卡牌,眼睛闪闪发亮。
这声吆喝像块石头,砸进了各自沉浸的小水洼里。苏雨晴茫然地转过头,
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雾气。李思思的直播被打断,她挑了挑眉,
但随即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兴趣盎然的笑容:“哇!狼人杀?带我一个!
直播间宝宝们想看思思carry全场吗?
”弹幕瞬间变成了“666”和“想看主播翻车”的海洋。我犹豫了不到两秒,
那点程序员残留的、对规则和逻辑的本能兴趣就占了上风。
身体比脑子更快地站了起来:“算我一个。”声音有点干涩,是太久没大声说话了。
扎西的脚步停住了。他看了看热情招呼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我们几个站起来的陌生人,
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也许是好奇的光。他微微颔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
声音低沉地说:“可以,试试。”然后在那群大学生让出的空位旁,稳稳地坐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让小小的折叠桌都显得局促了。卡牌分发到手。塑料牌面冰凉。第一局,
李思思抽到预言家,开局就娇声娇气地点了我的名:“哎呀,
我觉得这个程序员小哥面相好正,不像狼人!我验他!”结果我正是悍跳预言家的狼人,
第一晚就被真预言家苏雨晴抿得死死的。当法官宣布“狼人张远,死亡”时,
李思思夸张地捂嘴尖叫:“哇!深水狼!小哥哥你好会骗人!”弹幕瞬间爆炸。
苏雨晴嘴角抿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像阴霾裂开的一道细缝。
扎西则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牌,又看看我们,眼神里带着点观察的意味,
仿佛在解读另一种语言的密码。第二局,扎西抽到狼人。他发言极其简短,甚至有些磕绊,
但那种沉静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自带一股奇特的说服力。当他在最后关头,
用几个简单的词成功归票,把真正的预言家票出局时,整个小桌都安静了。
大学生们面面相觑,李思思瞪大了眼睛,连苏雨晴都从自己的情绪里短暂抽离,
惊讶地看着他。扎西只是平静地收好自己的牌,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像高原岩石上掠过的一丝微风。牌局成了奇妙的粘合剂。几轮下来,
生疏感在“刀人”、“验人”的嬉笑怒骂中迅速消融。
李思思咋咋呼呼地提议:“咱们这么有缘,干脆组队吧!下一站,林芝!
桃花沟的桃花听说正开得漫山遍野,美炸了!直播素材有了,大家也有个伴儿!”“林芝?
桃花?”苏雨晴低声重复,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凉山峦,
眼神里似乎被这个名字点亮了一丝微弱的光,像寒夜里的星子。扎西点点头,
目光悠远:“林芝,‘太阳的宝座’,春天,是神撒下的花瓣。
”他的描述朴素却带着奇异的力量。我心里那点对“计划”的执念松动了。
也许代码之外的世界,就该是这样随机的、不由分说的相遇。
我迎上李思思期待的目光和苏雨晴那点闪烁的星火:“行,一起。
”声音里有了点久违的轻松。旅程在高原特有的稀薄空气和逐渐拔升的海拔中延伸。
火车换成了摇摇晃晃的中巴,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向上攀爬。车窗外,
景色的色彩饱和度被阳光和稀薄的空气调得极高,
湛蓝的天幕压着连绵不绝、覆盖着残雪的褐色山脊,荒凉得壮阔。车厢里,
李思思的手机镜头贪婪地捕捉着一切,她的解说词充满了惊叹号。苏雨晴的高反来得有些凶,
脸色苍白,靠窗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身体的不适暂时压过了心里的痛。扎西坐在她旁边,
默默递过自己的保温杯,里面是滚烫、气味浓烈的酥油茶。苏雨晴犹豫了一下,小口啜饮,
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快看!雪山!”李思思突然尖叫起来,
手机镜头猛地对准窗外。远处,一座金字塔般的雪峰刺破湛蓝天幕,
峰顶被阳光染成耀眼的金色,圣洁得令人屏息。那是南迦巴瓦峰,
传说中“直刺天空的长矛”。“太美了!太神圣了!”李思思激动得语无伦次,
弹幕疯狂刷着“太顶了”、“想去”。扎西双手合十,对着神山方向,虔诚地低声诵念。
苏雨晴也睁开眼,望着那神迹般的山峰,苍白的脸上似乎被那金光映亮了一瞬,眼神复杂,
有震撼,也有一丝渺小的茫然。
我下意识地从背包里摸出那台宝贝无人机——大疆 Air 3,黑色机身线条流畅,
桨叶安静地折叠着。职业习惯让我本能地想从空中捕捉这难以言喻的壮丽。
就在我调试遥控器时,车窗外,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云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西边的天际线翻涌着、吞噬着晴空,沉沉地压向我们的必经之路。
那云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仿佛天空本身正在塌陷。气氛陡然变了。司机,
一个面色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低声咒骂了一句藏语,猛地加大了油门。
中巴车在陡然变得狭窄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得更加厉害,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车窗外,
先是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很快,雨点变成了密集的白色颗粒——冰雹!
最后,视野彻底被漫天狂舞的、鹅毛般的雪片填满。风声凄厉如鬼嚎,
卷着雪沫疯狂抽打着车身。“坏了!大雪封山!”司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灼,
死死盯着前方几乎被风雪抹平的道路轮廓,“前边垭口肯定过不去了!得找地方停!
”绝望像冰冷的雪水,瞬间渗入车厢每一个角落。李思思的直播早已中断,她脸色煞白,
紧紧抓着扶手,职业化的笑容荡然无存。苏雨晴捂着嘴,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高反带来的窒息感。扎西眉头紧锁,望着车外混沌的风雪,眼神凝重。
我收起无人机,心沉了下去。林芝的桃花,仿佛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
被这突如其来的白色巨兽一口吞噬。几经艰难跋涉,中巴车最终像搁浅的鲸鱼,
被困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几间低矮土坯房的废弃道班旁。道班唯一能容身的小屋,
窗户破了几块,寒风裹着雪粒肆无忌惮地灌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陈年羊膻味和刺骨的寒意。
我们一行七人加上扎西和另外两个同车的陌生背包客,
围着一盏光线昏黄、随时可能熄灭的汽灯,听着屋外暴风雪越来越嚣张的咆哮,
沉默像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入夜,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
小屋像个冰窖,呼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雾。
我和另一个背包客正费力地用找到的破木板和石块试图堵住窗户的破洞,
木屑和冰冷的雪沫簌簌落下。突然,角落传来压抑的、痛苦的***。是扎西!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铺上,厚实的藏袍也无法阻止他身体的剧烈颤抖。借着汽灯微弱摇曳的光,
能看到他黝黑的脸上泛着极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冷汗,
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沉重的嘶鸣。他紧紧攥着胸前的佛珠,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苏雨晴第一个冲过去,她忘了自己的高反不适,
冰凉的手指颤抖着触上扎西滚烫的额头。“天!好烫!”她惊呼,声音带着哭腔,
“他在发高烧!烧得很厉害!”李思思也慌了神,翻着自己的名牌背包:“药!谁有退烧药?
感冒药也行!”她翻出几瓶昂贵的精华液和面膜,却找不到半片药。“不行!必须送医院!
这样烧下去会出事的!”我蹲下身,看着扎西紧闭双眼痛苦的样子,
高原发烧的危险性像冰冷的针扎进脑子。他粗重艰难的呼吸声,
是这暴风雪夜里最揪心的鼓点。“可这鬼天气,车都开不了,怎么送?
”另一个背包客看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狂舞的雪龙,声音绝望。
“道班后面…有个…老吉普…钥匙…在…”扎西猛地睁开眼,眼神因为高烧而有些涣散,
但语气异常坚决,他艰难地喘息着,指向小屋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皮柜,
“油…可能…够…”他用尽力气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希望像黑暗中的火星一闪。
我们手忙脚乱地在铁皮柜里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冲出道班小屋,
风雪立刻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过来,几乎让人窒息。
车灯艰难地撕开前方一小片混沌的白色。我紧握着冰冷的方向盘,吉普车像个醉汉,
在厚厚的积雪和冰面上疯狂打滑、颠簸。苏雨晴在后座紧紧抱着意识模糊、烧得滚烫的扎西,
用自己的体温试图温暖他。李思思则死死抓着车顶的把手,指甲掐进了掌心,脸色惨白如纸。
时间被恐惧和风雪拉得无比漫长。就在吉普车挣扎着转过一个陡峭的弯道,
前方隐约出现了几盏稀疏的灯火——那是一个极小的高原乡卫生所的轮廓!
希望刚刚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砰!”一声沉闷的巨响,车身剧烈一震!不是撞击,
是车胎爆了!在积雪覆盖的冰面上,右前轮爆胎!我低骂一声,猛打方向,
吉普车失控地旋转了半圈,最终斜斜地铲进路旁厚厚的雪堆里,熄火了。
引擎盖下冒出一缕绝望的白烟。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距离那点灯火,
可能只有一两公里,却如同天堑。苏雨晴的眼泪无声地滚落,滴在扎西滚烫的额头上。
李思思崩溃地捶打着车窗:“怎么办?!怎么办啊!”“下车!抬他过去!”我咬着牙吼道,
声音被风吹得破碎。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三人合力,想把已经半昏迷的扎西从后座抬出来。
就在这混乱绝望的时刻,两道刺眼的强光如同怪物的眼睛,
猛地从我们身后的风雪黑暗中射来,伴随着引擎粗暴的轰鸣!
一辆深绿色、沾满泥雪的越野车,像一头从地狱里冲出的钢铁野兽,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图,
带着碾碎一切的蛮横气势,直冲过来!它擦着我们抛锚的吉普车呼啸而过,
泥雪和冰渣狠狠砸在我们的车窗上。就在它掠过的瞬间,借着对方晃动的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