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狼巢惊梦
不是大学宿舍里空调外机的嗡鸣,也不是室友熬夜打游戏的键盘声。
耳边是帆布被雨水砸得咚咚作响的闷响,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麦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怔怔地盯着头顶粗糙的麻绳纹路,喉咙发紧得像是被人扼住。
这不是他的身体!
手掌宽大,指节上结着厚厚的茧,胸口随着呼吸起伏时,能感觉到一道旧伤疤的牵扯感。
“我的陛下?”
帐外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带着北境人特有的粗粝鼻音,“您醒了?
弗雷家的信使还在帐外等着呢。”
陛下?
罗柏猛地坐起身,锦缎睡衣滑落肩头,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伤痕。
那是夺旗之战时留下的,是三叉戟河战役时被流矢擦伤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掀开被子扑到桌边,抓起铜盆里的水狠狠泼在脸上。
冷水激得他一个激灵,铜镜里映出的脸终于清晰起来:棱角分明的下颌,灰蓝色的眼睛像北境的冰湖,额前的棕色卷发有些凌乱……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是《冰与火之歌》里那个年仅十六岁就扛起北境大旗,却最终死在血色婚礼上的少年国王!
罗柏·史塔克!
而他,林越,一个昨晚还在宿舍里啃着薯片吐槽“罗柏恋爱脑”的普通大学生,现在成了这个注定要被割喉、头颅被缝在冰原狼尸体上的悲剧主角。
“陛下?”
护卫的声音又近了些,帐帘被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半个裹着狼皮斗篷的身影,“弗雷家的人说,瓦德大人己经备好了婚宴,就等您和艾德慕爵士过去了。”
弗雷家!
瓦德·弗雷!
血色婚礼!
这三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罗柏的天灵盖上。
他想起书里的描写:孪河城的宴会厅里,瓦德·弗雷摔杯为号,埋伏的士兵冲出来屠杀他的亲卫。
他的母亲凯特琳为了救他,割开了弗雷一个孙子的喉咙,却只换来他被乱箭射死的结局。
他最忠诚的冰原狼灰风,被关在笼子里乱刀砍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罗柏捂住嘴才没吐出来。
他不是那个轻信“荣誉”和“盟约”的罗柏,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让他等着。”
罗柏开口时,声音带着属于这具身体的沙哑,却比记忆中更冷,“另外,去叫艾德慕爵士来。”
护卫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国王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躬身应了声“是”,帐帘重新落下。
罗柏跌坐在狼皮铺就的矮榻上,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膛。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道最深的伤疤在皮肤下隐隐作痛。
那是真实的,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疼痛。
这不是梦。
桌上的银盘里放着半块没吃完的烤羊肉,旁边是北境贵族的纹章戒指,还有一卷摊开的羊皮纸。
上面是关于进军路线的批注,字迹遒劲有力,正是罗柏·史塔克的亲笔。
而羊皮纸最显眼的位置,用红墨水圈着一个地名:孪河城。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像是老式电视没信号时的杂音。
紧接着,一行淡蓝色的文字突兀地浮现在他眼前:狼脉契约系统激活中……10%…50%…100%绑定宿主:罗柏·史塔克(灵魂:林越)核心功能:忠诚度可视化、危险预警罗柏瞳孔骤缩。
系统?
穿越者的金手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文字突然变换,化作一个半透明的面板,上面清晰地列着几个人名和数字:艾德慕·徒利:忠诚度85/100(状态:稳定,无背叛风险)卢斯·波顿:忠诚度42/100(状态:危险,背叛触发条件:弗雷家族许以河间地***)瓦德·弗雷:忠诚度28/100(状态:高风险,背叛触发条件:罗柏携主力进入孪河城)……最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红色文字:危险预警:孪河城(72小时内进入,死亡率93.6%)罗柏死死盯着那行红色文字,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93.6%的死亡率!
这就是系统给血色婚礼的答案!
帐帘再次被掀开,一个穿着徒利家族蓝红配色斗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红潮。
正是艾德慕·徒利,罗柏的舅舅,那个因为被罗柏抢了婚,才导致弗雷家族怀恨在心的关键人物。
“怎么了,外甥?”
艾德慕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不耐烦,“弗雷家的信使都快把帐篷踏破了,你还叫我来做什么?
难道又要改主意不去了?”
在原本的轨迹里,正是罗柏坚持要去孪河城,为了给舅舅补办那场被他搅黄的婚礼,才把自己和整个北境军的核心送入了死亡陷阱。
罗柏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少年意气,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他看着艾德慕——系统显示忠诚度85,是目前最可靠的人。
但他不能说“弗雷要杀我们”,没人会信一个突然“预知”未来的国王。
“舅舅,”罗柏拿起那卷羊皮纸,指尖重重敲在孪河城的位置,“你觉得,瓦德·弗雷真的会好好待我们吗?”
艾德慕皱眉:“他敢不?
我们有盟约在身,他还等着和徒利家联姻呢!”
“盟约是写在羊皮纸上的。”
罗柏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北境的寒风,“人心是长在肚子里的。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去孪河城?”
艾德慕的脸瞬间涨红:“当然是为了我的婚礼!
为了弥补……为了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
罗柏接过话头,目光锐利如刀,“但诚意,不一定要把脖子伸到别人刀下。”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帐帘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雨还在下,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却又因为他的到来,开始偏离轨道。
“告诉弗雷家的信使,”罗柏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回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会去孪河城。”
“不仅我会去,还会带五百亲兵,风风光光地看着你,艾德慕·徒利,娶了他的女儿。”
艾德慕愣住了:“五百人?
是不是太多了?”
罗柏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太多?
这五百人,将会是刺穿弗雷家心脏的利刃。
“不多。”
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这个注定被改写的命运,“刚好够告诉所有人,北境之王,从不是待宰的羔羊。”
脑海里的系统面板闪烁了一下,瓦德·弗雷的忠诚度数值微微跳动,从28变成了29。
罗柏冷笑。
很好,老狐狸,继续装下去。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