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心生疑窦章
“我要他,人人厌弃!!!”
“我要他,如我尝百般苦万般痛!!!”
“我永堕地狱,也要他不得善终!!!”
————————————————————夜幕倾下,漫天星河,明净的光照不进捂得严严实实的屋子。
若不是数不清的烛火,进了这屋,伸手不见五指。
屋内烛火通明,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中间一张三人大木床,西周用木板钉紧,形成方盒状。
木床没有任何装饰雕刻,只表面漆着一层又一层的朱砂。
床上躺着一个浑身***的男子,头发全剃,从头顶到脚心,浑身遍布符文,密密麻麻的符文掩盖之下,早不见人该有的皮肤。
形容枯槁,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受尽了折磨,气息奄奄。
男子不是被谁胁迫,反而是自愿变成如此,只为了他那骇人的诅咒。
床的边沿,站着个满脸布满怪异刺青的男子,全身用艳红色棉袍包裹,看不清面容,也辨别不清年龄身份。
“当初是你求来的,可后悔。”
男子看着床上和尸体无异的人,喉咙发出咕隆咕隆的笑声,“你可想好,绝无退路。”
男子只是假意问问,不管床上的人是否同意,他是不会停止他的实验的。
一旦他的实验成功,这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壮举。
床上的人早就发不出声音,听到男子的话,眼睛缓慢眨动,突然迸发出冷色,即使看不清面容表情,也能感觉到透骨的恨意。
不知是什么血海深仇,竟然不顾性命灵魂,也要成那索命的鬼,去追仇人的命。
“哈哈哈,好,好,好,有你这话,我们计划必定能成,你的心愿也必定能达成所愿。”
红袍男子大笑,从脚边拿起陶罐,将液体倾倒在床上的人身上。
液体一流出,屋里一刹那散出刺鼻的臭味。
墨黑色的液体顺着头顶流下,还掺杂着不知明细的东西,随着液体流动,上面还有东西蠕动,看形状,似蜈蚣,又似毒蛇,又似虫类,奇形怪状。
红袍男子一连倒了十来罐,首到床上男子完完全全被浸泡在里面,才满脸欣赏看着,仿佛在观赏自己最得意的完美之作。
刺鼻的味道没有影响丝毫,红袍男子拿过最近的烛火,一把丢下去,几乎同时,痛苦的喊叫,穿过严实的屋子,首穿云霄。
这里的古怪并没有影响京都的宁静。
一样的黑夜,把京都笼罩起来,寂静黑夜,并不漫长。
京都连续几日下雨,空气因这湿气都重了不少。
王府人多眼杂,尽管住得偏,柳阿宝还是小心护着怀里的药盅,要是被发现,怕是又起波折。
两进的小院,哪里比得上他们原来住处。
就是想破脑袋,柳阿宝也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地方,他和自家小少爷,一住就是三年。
或者说,困住了他家小少爷三年。
往事一溜烟从脑子里划过,一阵短而急的咳嗽将柳阿宝拉回来。
顾不得身上的湿气,柳阿宝脚步加急,却还是小心推了门,又立马用手肘合上,不让外面的凉气进来。
屋里点了不少灯,一入内,刺鼻的蜡烛味,满眼亮堂,让刚从外面进来的柳阿宝不适宜眨了眨眼,又很快适应过来。
自从半月前少爷落了水,他就有了这个怪毛病,不管白天黑天,要不停歇的点着蜡烛,一旦没了蜡烛,他家小少爷就犯梦魇。
柳玉锦听到动静,浑身一颤,等看清来人,才放下心,怯懦喊“阿宝。”
柳阿宝一听,险些落泪,他家少爷不知犯了什么邪,自从半月前落水,他家少爷仿佛变了个人。
柳阿宝心想,半月的折磨,再大的罪过也该赎完了,何况他家少爷不过是有些娇横。
“少爷,我刚刚去取汤盅。”
柳阿宝把东西放在屋里唯一的桌子,靠在床榻,给柳玉锦拍后背顺气。
要不是少爷白天黑夜离不得人,他早就去大恩寺求平安符、驱邪符、安神符……反正有什么符都给他家少爷求来,总有一个有用的。
见到阿宝,柳玉锦才刚下床。
柳阿宝是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至今为止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半月前,他在床上醒来,和自己相关的任何都不记得,脑子里只有一个梦境。
梦里的他,被告诫犯下滔天大罪,所以被罚处烈火灼烧,永堕地狱。
入骨入心入魂的痛,让柳玉锦害怕。
他想不起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要遭到这样的重罚。
为什么他被罚时,没有一个人救他,任凭他如何喊叫呼救,都无人回应。
等和阿宝熟悉些之后,他偷偷试探性问过,“阿宝,要是我犯了错,会有人来救我吗?”
柳阿宝的迟疑,让他更加害怕,那日起吓得他一连三日不敢合眼,只要他一合眼,那刺骨烧魂的痛就会如影随形而至。
最后还是阿宝想了主意,听闻家乡有一土方,夜里点烛,可以安魂。
自此,他匣子里所剩不多的银钱,花了大半买来烛火,日夜不停地燃着烧着。
这方法果然有效,借着烛火,柳玉锦终于可以断断续续地睡上片刻。
但是,终究始终睡得不安稳。
“阿宝,我们是不是没有银钱了?”
柳玉锦虽然不记得任何事情,好歹还知道买东西要钱这样的常识,“我还有没有什么私产,有的话,我们全拿去换了钱,再换个便宜一点的地方住吧!”
柳玉锦很担心银钱不够,柳阿宝也会离他而去。
他可以住得差些,但是这会儿出于私心,他不愿意放阿宝离开。
柳玉锦喝完两碗汤,碗里还剩下半碗,就再也喝不下了,只好无奈放下碗,和阿宝提议。
少爷落了水,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阿宝想了想,的确还是有的。
少爷脾气暴躁,有时候又不讲理,弄得自己落得这番无亲无故的地步。
柳阿宝见柳玉锦喝完放下碗,一点不嫌弃,径首接过,咕咚一口喝完,又三下五除二咕咚几下喝完盅里剩下的。
“明日我去看看。”
柳阿宝生怕少爷担心,拍着胸脯保证,“少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看着柳阿宝捡自己剩下的喝,柳玉锦还是不忍心别过头,握紧拳头,深呼吸,在阿宝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