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琴键上的邀约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今晚在流光有演出，弹新曲子，来听吗？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她回了个“好”，心脏却像被琴键轻轻叩了一下，漾开细碎的颤音。
再次走进“流光”餐厅时，林晓特意换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夕阳正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给钢琴镀上一层蜜糖色的光。
苏然己经坐在琴凳上调试音准，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琴键，零散的音符像落在湖面的星子。
他今天没穿燕尾服，换成了米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过来，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林晓选了个离钢琴最近的卡座，侍者刚送来柠檬水，苏然的演奏就开始了。
不是肖邦也不是贝多芬，是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
前奏像春风拂过新抽的枝芽，轻快又柔软，渐渐转入一段带着跃动感的旋律，像是两个人在街头不期而遇，慌乱中藏着窃喜。
林晓听得入神，忽然觉得这段旋律很熟悉——像极了那天在雨车里的沉默，又像初次相遇时碰撞的额头，细碎的温柔里藏着心照不宣的涟漪。
一曲终了，苏然的目光越过零星的掌声，首首落在她身上。
林晓慌忙低头抿了口柠檬水，杯壁的凉意却压不住发烫的耳尖。
演出间隙，苏然拿着水杯走过来，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新写的，叫《初见》。”
他指尖摩挲着杯壁，“那天雨里送你回家后，突然有了灵感。”
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关于我们吗？”
“算是吧。”
苏然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第一次见你盯着我弹琴，表情严肃得像在评审设计稿。”
“才没有！”
林晓反驳，却忍不住笑了，“我是觉得……你的琴声和城市很配。”
她想起自己的设计图，“就像把钢筋水泥的棱角，都弹成了温柔的曲线。”
苏然的眼睛亮了亮：“这评价比任何掌声都好。”
他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低了些，“上次在雨里，没来得及问，你的新方案怎么样了？”
提到工作，林晓的语气轻快起来：“甲方很满意！
说下周就能签合同。”
她从包里拿出平板，点开设计图给他看，“你看这里，我加了些曲线元素，是不是比之前柔和多了？”
屏幕上的建筑草图里，原本硬朗的几何线条间，多了几道像琴键起伏般的弧线。
苏然的指尖轻轻点在屏幕上：“这里的弧度，可以再调整得像音阶一样，高低错落会更有韵律。”
林晓愣住了。
她从没试过用音乐的逻辑来设计建筑，苏然的话像突然推开了一扇新的门。
“你说得对！”
她立刻拿起触控笔修改，笔尖在屏幕上划过的轨迹，竟真的像在弹奏一段旋律。
苏然就坐在对面看着她，目光专注又温柔。
餐厅的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林晓偶尔抬头撞见他的视线，总会像被烫到一样慌忙低下头，笔尖却忍不住在图纸角落多画了几个小小的音符。
演出快开始时，苏然起身准备回钢琴区，走到桌边又停下脚步：“周末有空吗？”
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家乡寄了些新鲜的海产，想请你……去我家吃个便饭？”
林晓握着触控笔的手顿住了。
窗外的霓虹正好亮起，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碎成一片星光。
她想起他说过的海滨小镇，想起那首《海滨往事》的曲谱，心跳突然变得像刚才那首《初见》的旋律，轻快又雀跃。
“好啊。”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镇定得多。
苏然明显松了口气，笑起来的样子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那我周末去接你。”
他转身回到钢琴前，指尖落下时，弹出的第一个音符就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
林晓看着他弹琴的背影，忽然觉得平板里的设计图，好像也跟着这段旋律，变得鲜活起来。
那个晚上，苏然弹的最后一首曲子是《月光》，却比上次多了几分暖意。
林晓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初夏的温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然发来的微信：周末见。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屏幕笑了很久，连脚步都变得像踩着琴键一样轻快。
街角的花店飘来白玫瑰的香气，林晓忽然想起那片被压在文件夹里的花瓣，也许明天该找个小小的玻璃瓶，把它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