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随军了
苏秀兰紧紧攥着两张硬座车票，手心全是汗，她一手拉着林穗穗，一手提着轻飘飘的藤条箱，挤过拥挤的车厢过道，终于找到了她们的座位。
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各种食物的混合气味，座位是硬邦邦的木板，但对苏秀兰母女来说，离开了林家空气都是自由的。
火车缓缓启动。
苏秀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牵紧女儿的手。
“妈妈，你饿不饿？
吃包子吧。”
林穗穗手伸进自己那个不大的布包里，意念一动，摸出两个带着温热、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
这可是林家厨房里刚蒸好的，浓郁的肉香麦香瞬间在拥挤的车厢里弥漫开来，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苏秀兰惊呆了。
“穗穗？
这是哪来的？”
她记得她们只带了玉米饼子。
“刚才在车站，我看到有人在卖，就用......用我以前攒的一点零花钱买了。”
林穗穗眨着大眼睛，小脸写满了我很机灵的表情，把包子塞到母亲手里。
“妈妈，快吃，还热乎呢。”
她一边说一边献宝似的举起自己手里的包子，啊呜咬了一大口，小小的腮帮子瞬间塞满，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苏秀兰看着女儿这副天真又可爱的模样，又看着手里的包子，鼻子酸酸的，女儿懂事了，知道心疼她！
林穗穗边吃边用余光观察苏秀兰的神色，见她不再追问，放松下来，小脚丫忍不住开心地晃了晃。
绿皮火车不断前行，穿过城市、田野和村庄。
林穗穗借口去餐车，又“变”出了水煮鸡蛋，甚至用小搪瓷缸“接”来了空间里储存的热乎乎的豆浆。
看着女儿像个小老鼠一样忙忙碌碌找来好吃的，苏秀兰虽然觉得她今天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但想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又看着女儿逐渐红润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便不再说什么了。
......火车轰鸣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
苏秀兰拉着女儿，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刚出站，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约摸西十多岁的男人正焦急地张望着，他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看起来像警卫员的年轻战士。
看到苏秀兰母女，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男人原本刚毅冷俊的面容瞬间露出一个无比激动和憨厚的笑容，大步迎了上来。
“秀兰。”
声音洪亮有力，带着军人的爽朗，目光热切地落在苏秀兰脸上，随即又惊喜地看向她身边的小女孩，语气亲切自然。。“这是穗穗吧，路上辛苦了，累坏了吧。”
这个男人就是苏秀兰要改嫁的对象，陆正庭，省城军区后勤部的副部长。
陆正庭是苏秀兰同乡，如果不是他早年参军又赶上前些年时局动荡断了联系，跟苏秀兰结婚的就是他了。
“陆大哥。”
苏秀兰有些局促，脸上飞起红霞，低头晃了晃牵着的小手，小声说。
“穗穗，这是你陆叔叔。”
林穗穗扬起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毫不怯场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即将成为她继父的军人。
男人肤色是军人常有的古铜色，眼神明亮坦荡，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和正首，看向苏秀兰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欣喜。
第一印象，靠谱！
林穗穗立刻弯了眉眼，露出一个属于十岁女孩的甜甜的笑，脆生生地喊他。
“陆叔叔好，我是穗穗。”
“哎！
好孩子！
穗穗真乖”陆正庭高兴地应着，伸手去接苏秀兰手里的箱子，分量轻的让他微微一愣，没多想，弯下腰伸出宽厚的大手，想抱抱眼前这个乖巧可人的小女孩。
“穗穗，坐车累了吧？
叔叔抱你？”
林穗穗赶紧摇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撅着小嘴带着点小骄傲。
“陆叔叔，穗穗都十岁了，不是小孩子啦，可以自己走。”
说着，还故意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表示自己的“活力”。
担心女儿会认生甚至会抗拒陆正庭的苏秀兰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欣慰，没想到女儿这么大方懂事。
陆正庭更是被林穗穗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爽朗地笑起来，满眼都是喜爱。
“哈哈哈，好，穗穗真棒！”
警卫员小战士机灵地接过剩下的行李，引着他们走向停在站外的一辆军用吉普车。
在这个自行车都是奢侈品的年代，一辆军用吉普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吉普车驶离火车站，穿过不算繁华的城镇，道路逐渐变得开阔，最后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门前停下。
哨兵看到车牌和车里的陆正庭，立刻敬礼放行。
车子驶入军区大院。
林穗穗看着窗外，这里和她想象的军营不同，更像一个规划整齐、绿树成荫的大型社区，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楼房，道路宽阔干净，随处可见穿着军装或便装的人走动，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充满生活气息。
车子在一栋带院子的小楼房前停下来。
“到了！”
陆正庭率先下车，替苏秀兰拉开车门。
警卫员小战士手脚麻利地把那点可怜的行李搬下来。
这时，隔壁院子刚好有人出来。
一个头发梳的板正穿着崭新列宁装、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一眼看到了陆正庭带着的苏秀兰，再看她一旁的小女孩，最后目光停在两人洗的发白的旧布鞋上，审视的眼神一下子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和优越感。
“哟，陆副部长回来啦？
这两位是？”
那眼神，就差首接问是哪里来的穷亲戚了！
陆正庭介绍道。
“李桂兰同志，这是我爱人苏秀兰，这是她女儿穗穗，秀兰，穗穗，这是邻居李桂兰同志。”
“李大姐好。”
苏秀兰连忙打招呼，显得有些拘谨。
林穗穗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乖巧地跟着喊了一声。
“李阿姨好。”
“哎，你们好你们好！”
李桂兰脸上的笑容更盛，但眼神里的傲慢更加明显，在苏秀兰那身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上来回打转。
“苏同志看着可真......朴实啊，乡下地方来的吧？
一路上辛苦了！
陆副部长，您真是好福气，新嫂子一看就是能吃苦耐劳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朴实、乡下、吃苦耐劳几个词，怎么听都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陆正庭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腔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客气道。
“谢谢关心，秀兰，穗穗，进屋休息吧。”
李桂兰看着陆正庭护着那对土气的母女进了屋，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啧啧，陆副部长这眼光......找个带拖油瓶的乡下寡妇还当宝呢！”
林穗穗跟着苏秀兰和陆正庭进了小院。
她当然感受到了李桂兰的不善，心中冷笑，看来军区大院的日子也没想象的那么安稳。
不过没关系，身怀“巨款”和逆天金手指，林穗穗什么都不怕！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沪市林家。
早在昨天林穗穗母女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林家己经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