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骸骨与咒语
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正对着砖墙中间的一块砖喃喃自语,砖墙突然像水波般分开,露出后面灯火通明的街道。
戈麦斯拉着莉普斯的手腕——力道轻得像托着一片羽毛,快步穿过入口,普格斯利紧随其后,眼睛瞪得像铜铃:“比爸爸藏炸弹的暗格高级多了!”
对角巷在眼前铺展开来鹅卵石街道两旁,尖顶店铺的橱窗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会动的坩埚、漂浮的羽毛笔、装在瓶子里的小恶魔……莉普斯拉着戈麦斯的手,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缩了缩,生怕哪个店铺的招牌突然掉下来砸到自己“先去古灵阁,”莫蒂西亚理了理裙摆“巫师的银行,由妖精看守。
据说他们比费斯特叔叔还喜欢闪亮的东西。”
古灵阁的大门像一只巨兽的嘴,两尊妖精雕像举着弯刀,眼神凶狠地盯着来往的人莉普斯刚踏上台阶,脚踝又传来一阵刺痛,她踉跄了一下,戈麦斯立刻蹲下身,用手帕在她脚踝上缠了两圈:“没事的,小花瓣,妖精虽然凶,但他们不敢碰亚当斯家的孩子——除非他们想尝尝奶奶的毒药。”
银行里阴森得像家族的地窖,妖精们坐在高柜台后,尖鼻子几乎要碰到账本。
一个戴眼镜的妖精接过莫蒂西亚递来的钥匙,尖声说:“亚当斯家族的金库?
在地下十二层,需要乘坐过山车。”
“过山车!”
普格斯利兴奋地跳起来,“比爸爸的车还***吗?”
“恐怕更颠簸。”
妖精冷笑一声,吹响了哨子。
一辆铁皮小车在轨道上呼啸而来,莉普斯刚坐进去,就被戈麦斯按进怀里:“抓紧了,亲爱的,别让风把你吹走。”
小车猛地俯冲下去,轨道扭曲翻转,莉普斯闭紧眼睛,只听见普格斯利的尖叫和戈麦斯的狂笑不知过了多久,小车在一扇铁门停下,妖精打开门,里面堆满了金币、银币和铜币,闪烁着冰冷的光莫蒂西亚优雅地拿起一个钱袋,慢悠悠地装着钱:“够买十根魔杖和一百本咒语书了。
莉普斯,来,摸一摸,这些金币的棱角很光滑,不会割伤你的手。”
莉普斯伸出指尖碰了碰金币,冰凉的金属让她指尖发麻她突然注意到金币堆里混着一根细小的骨头,大概是老鼠的,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比金币有趣多了离开古灵阁时,小车爬坡时突然抖了一下,莉普斯的额头差点撞到前面的栏杆,“东西”(它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来了,此刻正藏在莫蒂西亚的裙褶里)闪电般伸出手,垫在了她的额头上。
莉普斯对那只无形的手小声说“谢谢。”
接下来是长袍店摩金夫人长袍店的门帘上绣着银色的星星,莉普斯刚走进去,就被店里的布料蹭得皮肤发痒一个胖夫人拿着软尺迎上来,看到莉普斯时愣了一下:“哦,多么苍白的小姑娘……来,站到这台子上,我给你量尺寸。”
软尺刚碰到莉普斯的肩膀,她就瑟缩了一下,尺子边缘有点硬。
莫蒂西亚立刻按住软尺:“请用丝绸裹一下尺子,她的皮肤很敏感。
还有,长袍的内衬要用天鹅绒,袖口要缝上软垫,领口不能有任何硬边角——对,就像给初生的蝙蝠做窝一样。”
夫人目瞪口呆,但还是照做了。
普格斯利在店里跑来跑去,指着一件缀满铜钉的长袍说:“莉普斯穿这件!
被人撞到也不怕疼!”
星期三冷冷地说:“铜钉会硌断她的肋骨。”
莉普斯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件黑色天鹅绒长袍莫蒂西亚特意让夫人在裙摆绣了暗纹的骷髅头,袖口缝着小小的蝙蝠纽扣。
她抬手摸了摸领口,柔软的布料贴着皮肤,果然不疼“真漂亮。”
她轻声说“当然,”戈麦斯得意地说“亚当斯家的孩子,就算穿巫师袍,也得比别人的更像裹尸布。”
周围正在选长袍的巫师们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一个戴红帽子的小巫师甚至躲到了妈妈身后莫蒂西亚对他们优雅地笑了笑,露出尖尖的犬齿奥利凡德魔杖店比想象中更昏暗,满墙的魔杖盒像墓碑一样排列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睛像两盏灯笼:“亚当斯家的孩子……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递给莉普斯一根山楂木魔杖:“试试这个,独角兽毛芯,柔韧度很好。”
莉普斯刚握住魔杖,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她手一抖,魔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太硬了。”
她小声说。
奥利凡德又拿出一根榛树枝魔杖:“凤凰尾羽,温和些。”
莉普斯挥动了一下,魔杖顶端冒出一串火花,却燎到了她的刘海她疼得皱眉,戈麦斯立刻帮她吹灭刘海:“轻点,亲爱的,你的头发比你的骨头还脆。”
奥利凡德眯起眼睛,在货架深处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接骨木,蛇神经芯,十二又西分之一英寸……很少有人能驾驭接骨木,它太挑剔了。
但我觉得,它在等你。”
莉普斯颤抖着伸出手,握住魔杖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像奶奶的骨胶涂在关节上一样舒服她轻轻挥动,魔杖顶端没有冒火花,而是开出一朵小小的黑色玫瑰,花瓣落在她的手背上,温柔得像羽毛“就是它了。”
奥利凡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接骨木选了一个易碎的主人……真是奇妙的搭配。”
戈麦斯高兴地拍手:“接骨木!
和我们家的棺材木是近亲!
莉普斯,你看,连魔杖都知道你需要温柔的对待。”
买书本时,丽痕书店里的巫师们差点被普格斯利吓晕他拿起一本《魔法史》,非要往里面夹一只活蟑螂,说“这样读起来更有味道”星期三则在认真研究《魔法药剂与药水》,指着其中一页对莉普斯说:“这个曼德拉草的处理方法太温柔了,应该用银匕首割,而不是用剪刀。”
莉普斯抱着一摞书,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书脊她怕用力过猛把书脊捏断莫蒂西亚帮她把书放进一个铺着软垫的袋子里:“这些书的纸页很锋利,别用手指划,我给你准备了银书签,尖的那头可以翻页。”
离开书店时,整个对角巷的巫师都在偷偷打量他们:戈麦斯正用魔杖(他临时买的,胡桃木,龙心弦芯)给莉普斯变魔术,把她掉在地上的一根头发变成了小蛇;莫蒂西亚在和一只蹲在路灯上的乌鸦说话,乌鸦居然用人类的语言骂了句脏话;普格斯利在追一只会飞的羊皮纸,嘴里喊着“让我把你变成炸药包”;星期三则在用新买的羽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画棺材的设计图一个穿绿袍子的巫师忍不住小声说:“他们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吗?”
戈麦斯听见了,回头对他咧嘴一笑:“比那有趣多了!
我们是亚当斯家族,随时欢迎你来家里做客——记得带上你的棺材。”
巫师吓得脸色惨白,拉着孩子匆匆跑了离开对角巷后,戈麦斯开车拐进郊区一条更隐蔽的小路,停在一栋爬满荆棘的房子前。
房子的窗户是用骷髅头做的,门环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莫蒂西亚按了按门铃,门铃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门开了,一个穿紫色巫师长袍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头发像一团卷曲的黑雾,手里拿着一根山楂木魔杖“莫蒂西亚,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像风吹过墓碑“这就是莉普斯?
果然和你一样白。”
“姆丽娜姑婆。”
莫蒂西亚拥抱了她“麻烦你了,我们实在不放心莉普斯在霍格沃茨跟不上。”
姆丽娜姑婆的目光落在莉普斯身上,眼神锐利却温和“进来吧,我的小脆骨。
从今天起,我会让你知道,魔法不止能打打杀杀,还能让你在摔倒时,让地面先软下来。”
姆丽娜的房子比亚当斯庄园更像一个魔法实验室:墙上挂着会自己写咒语的羊皮纸,天花板上漂浮着装满药剂的瓶子,角落里蹲着一只长着翅膀的黑猫,正用爪子翻动一本《标准咒语》“坐吧,莉普斯。”
姆丽娜指了指一张铺着黑天鹅绒的椅子“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漂浮咒。
你需要让这只羽毛飘起来,但记住,用意念,别用力,你的手腕经不起折腾。”
莉普斯握着接骨木魔杖,对准桌上的羽毛,轻声念:“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
羽毛纹丝不动。
她有点着急,手腕用力了一下,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放松,”姆丽娜用魔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腕“魔法不是靠力气,是靠共鸣。
想象这根羽毛和你的骨头一样轻,你不想让它掉下来,就像你不想让自己摔倒一样。”
莉普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走路时小心翼翼的样子——每一步都在担心脚下的石子,每一次抬手都怕碰到硬物她再次念咒,这一次,羽毛轻轻飘了起来,像一片雪花在空中旋转“很好。”
姆丽娜点点头“接下来是愈合咒。
你左手的石膏,我们可以用它来练习——别担心,我会控制力道,不会让你的骨头错位。”
接下来的日子里,莉普斯在姆丽娜姑婆家开始了疯狂的学习姆丽娜的教学方式和亚当斯家的风格完美契合:教她“障碍咒”时,让普格斯利扔来各种杂物,让她用咒语把杂物弹开;教她“荧光咒”时,让她在漆黑的地窖里找骷髅头,用魔杖的光芒照亮前路;教她熬制“治疗疥疮的药水”时,特意多加了一味蝙蝠胆汁,说“这样才能让药水记得你的体温”莉普斯学得飞快她发现魔法比她想象中更“体贴”漂浮咒可以让她够不到的东西自己飘过来,不用踮脚;幻影移形(虽然还只是短距离)可以让她避开突然出现在脚下的裂缝;最让她开心的是“盔甲咒”,念出“ protego(盔甲护身)”时,身上会笼罩一层无形的屏障,就算普格斯利不小心把他的弹弓打到她身上,也只会被弹开,不会疼星期三每天都会来看她,有时会带一本自己写的《黑暗魔法速成》,有时会默默地看着莉普斯练习咒语,在她念错时冷冷地纠正:“‘腿立僵停死’不是让你的腿变硬,是让别人的腿变僵——别念得像在给自己下咒。”
戈麦斯和莫蒂西亚隔三差五就来送“补给”莫蒂西亚会带来新熬的颠茄茶,说“帮你增强魔法抵抗力”戈麦斯则会带来各种奇怪的练习道具,比如会自己移动的靶子,让莉普斯用“除你武器”咒打偏它费斯特叔叔偶尔会来,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莉普斯挥动魔杖,有一次莉普斯练习“火焰咒”时不小心烧到了桌布,他突然站起来,浑身发电,瞬间把火扑灭了莉普斯对他说“谢谢叔叔”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八月底的一天,莉普斯己经能熟练地背诵所有一年级的咒语,熬制的“欢欣剂”能让那只翅膀猫高兴得跳踢踏舞,甚至能在蒙眼的情况下,用“阿拉霍洞开”咒打开姆丽娜藏着毒蜘蛛的柜子“很好,小脆骨。”
姆丽娜满意地看着她“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教的,你己经全会了。
甚至比他们教的更好——你知道怎么用魔法保护自己的骨头,这是很多巫师学不会的。”
莉普斯挥动着接骨木魔杖,让房间里的书本自动飞回书架,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她的手腕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疼,姆丽娜说,这是因为她的魔法和身体达成了默契,魔杖在帮她分担力道“明天就是九月一日了。”
莫蒂西亚走进来,帮莉普斯整理好巫师袍“九又西分之三站台,我们一起去。”
莉普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天鹅绒长袍,口袋里装着奶奶的骨胶、爸爸的紧急铃铛,手里握着接骨木魔杖。
她的骨头依然是脆的,但她不再害怕摔倒了——因为她知道,就算脚下的地面再硬,她也能用咒语让它先软下来;就算有东西从头顶掉下来,她也能让它在空中拐个弯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无论她在霍格沃茨遇到什么,家人的牵挂都会像咒语一样,永远跟随着她“我准备好了。”
莉普斯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门外传来戈麦斯的呼喊:“莉普斯!
普格斯利把他的捕熊夹塞进了你的行李箱,说‘以防万一’——快来看看怎么用魔法把它变回去!”
莉普斯笑了笑,握紧魔杖,转身朝门外走去对角巷的喧嚣己经远去,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即将出发,而她的魔法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