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童降世
三炷刚点燃的线香齐齐折断，香灰在空中组成个诡异的符文。
老周盯着落在掌心的香灰，那形状分明是倒悬的莲花。
"不好！
"老周踉跄着冲向产房，腰间挂的驱邪铜铃碎成两半。
远处传来接生婆变了调的尖叫："孩子...这孩子..."产房内，五道虚影悬浮在婴儿上空。
最左侧是位穿黄袍的老者，尖嘴长须；右侧盘着条青色巨蟒，竖瞳如灯；后面依次站着白须老者、红衣女子和佝偻老妇。
五道影子在墙壁上投出妖异的轮廓，接生婆早己昏死在地。
刚出生的婴儿不哭不闹，黑曜石般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房梁。
他额间有道金线若隐若现，每次金光闪动，五道虚影就颤动一下。
产床上的柳氏虚弱地伸出手："我的孩子...""夫人别动！
"灵宝尊踹开房门，手中罗盘指针疯转。
老人白发倒竖，道袍无风自动，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贴在门窗上。
那五道虚影同时转头，黄袍老者竟口吐人言："灵宝老儿，你这孙儿了不得。
"灵宝尊瞳孔收缩，桃木剑横在胸前："黄三太爷？
连您都来了？
"青色巨蟒的虚影突然伸长脖子，信子几乎碰到婴儿脸颊："七窍玲珑心，百年难遇的仙苗。
"蟒蛇转头看向同伴，"柳家要了。
""放屁！
"红衣女子冷笑，发间簪花化作火焰，"这孩子天生火命，合该入我胡家门下。
"婴儿在争吵声中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抓住空中漂浮的金色光点。
他每抓住一个，额间金线就明亮一分。
灵宝尊脸色大变，剑尖挑起张蓝符拍在婴儿胸口："封！
"金色光点炸开，气浪掀翻了屋内所有器皿。
五道虚影同时后退，白须老者惊呼："他在吸收天地灵气！
"灵宝尊咬破中指，在婴儿额头画下血符。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血月突然被乌云遮蔽，远处传来狼群凄厉的嚎叫。
黄袍老者眯起眼睛："灵宝，你孙儿是道体天成，但命格里带着九阴锁。
""我知道。
"灵宝尊声音沙哑，掀开婴儿襁褓。
众人倒吸凉气——孩子后背布满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红衣女子突然伸手点向婴儿眉心："二十岁前不解开九阴锁，这孩子会被自己灵气胀破。
"她指尖触及婴儿皮肤的刹那，整条手臂瞬间结冰，"好厉害的禁制！
""不劳诸位费心。
"灵宝尊扯过红布裹住婴儿，"灵家自有破解之法。
"巨蟒吐着信子游近："什么法子？
"屋内突然寂静，五双非人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老人。
灵宝尊摸着婴儿后颈，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金色胎记。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阴武门全阴体质的女子。
""放屁！
"黄袍老者突然暴怒，虚影暴涨撑满半间屋子，"阴武门昨夜刚被灭门！
你当老夫不知道？
"婴儿突然大哭，眼泪竟是淡金色的。
灵宝尊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向五道虚影："今日之事，还请诸位立誓保密！
"血雾中浮现五个血色符文，分别飘向五路仙家。
巨蟒最先触碰符文："柳七娘立誓。
"接着是红衣女子："胡三姑立誓。
"白须老者和佝偻老妇相继立誓，唯有黄袍老者冷笑："灵宝，你瞒不过天机。
"说罢虚影消散，窗外传来无数黄鼠狼的尖叫。
待其他仙家离去，灵宝尊瘫坐在太师椅上。
婴儿己停止哭泣，正专心啃自己手指。
老人颤抖着解开道袍，胸口赫然是七枚深入血肉的铜钉。
"爹！
"柳氏挣扎着爬起，"您这是...""七星锁魂钉。
"灵宝尊苦笑，"我活不过今晚了。
"他示意柳氏躺好，从袖中取出卷竹简，"记好，这孩子取名灵弃，后颈仙纹万不可示人。
二十岁前，要他娶阴武门全阴体质的女子为妻。
"柳氏泪如雨下："可阴武门...""没死绝。
"灵宝尊眼中精光暴涨，"白家丫头还活着。
"他猛地扯开衣襟，七枚铜钉同时迸发血光，"我这就割裂神魂，为弃儿镇压命劫！
"婴儿突然剧烈挣扎，额间金线变成血红色。
灵宝尊双手掐诀，七枚铜钉自行飞出，在婴儿上方组成北斗七星阵。
老人天灵盖裂开道金光，一缕半透明的魂魄飘出，被铜钉引入婴儿后颈。
金色胎记遇魂即燃，火焰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
柳氏闻到血肉烧焦的味道，婴儿却反常地安静下来。
当最后一道咒文烙进皮肤，胎记己变成精致的仙纹，形状像把倒悬的剑。
灵宝尊的躯体迅速干枯，声音却异常清晰："弃儿天生道行深厚，但需全阴女子为引。
圆房之日..."话未说完，窗外劈下道闪电，正好击中院中老槐树。
柳氏搂紧孩子，发现灵宝尊己坐化，嘴角却带着笑。
她没注意到，婴儿后颈的仙纹在雷光中闪了闪，远在三百里外的白晴阁突然放声大哭。
十年后，灵家祠堂。
"跪下！
"现任家主灵玄子厉喝。
十岁的灵弃梗着脖子不跪，手里紧攥着只奄奄一息的黄皮子。
他后颈隐隐发烫，仙纹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还敢顶嘴！
"灵玄子藤条抽在侄儿背上，"说过多少次，不许招惹这些...""是它先偷咱家鸡！
"灵弃转身，衣领滑落露出后颈。
灵玄子倒吸凉气——那仙纹竟蔓延出几道金线，像树根般向脊椎延伸。
他猛地扯过孩子衣领："你最近碰过什么？
"灵弃眼神闪烁："就...后山那个水潭。
""寒月潭？
"灵玄子脸色煞白，"那潭里镇压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拽着孩子冲向书房，"给你看样东西。
"书房最里间的铁柜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灵玄子取出个青铜匣子，掀开时里面躺着半块龙凤玉佩。
玉佩刚见光就嗡嗡震颤，灵弃后颈的仙纹突然灼痛起来。
"这是你出生那晚，祖父握在手里的。
"灵玄子声音发颤，"另半块应该..."族谱突然从书架飞出，哗啦啦自动翻页。
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字："圆房之日，黄泉眼开。
"字迹维持了三息就消散无踪，留下满屋腥气。
灵玄子急忙合上族谱，却发现扉页被老鼠啃了个洞。
那老鼠竟还躲在书架后，绿油油的眼睛首勾勾盯着灵弃。
孩子伸手去抓，老鼠不躲不闪，反而人立而起，前爪做出作揖状。
"滚！
"灵玄子甩出张符纸，老鼠尖叫着化为黑烟。
他转身按住灵弃肩膀："今日所见，不许告诉任何人！
"灵弃摸着后颈点头，仙纹热得像烙铁。
他没说在水潭边见过的红衣女孩——那女孩对他笑时，锁骨处的莲花胎记会发光。
当夜，灵弃梦见口青铜棺材在江面漂流。
棺盖突然打开，穿红衣服的白晴阁坐起来，对他伸出小手。
他正要触碰，后颈仙纹突然剧痛，惊醒时发现枕边有滩水渍，闻着像江水腥气。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山村。
十二岁的白晴阁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个后颈发光的男孩被铁链锁在潭底。
养母林三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腥臭的药汤。
"喝掉。
"老妇人不由分说捏住她鼻子灌药，"你阴气又外泄了。
"白晴阁剧烈咳嗽，药汤泼在胸前。
布料湿透后，锁骨处的莲花胎记清晰可见。
林三娘突然掐住她下巴："最近有没有梦见什么？
""没...没有。
"女孩撒谎时，胎记微微发烫。
等养母离开，她从床底摸出块偷藏的镜子。
镜中，她额间竟有道淡金色的细线，和梦中男孩一模一样。
窗外，七兄弟的老大赵大悄悄退入阴影。
他袖中藏着刚收到的密信，信上九瓣黑莲印记在月光下泛着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