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陈年读完高中便没再继续读书,所有老师都觉得可惜,因为陈年的高考分数完全可以进最高学府,可她却选择进入社会。
陈年什么也没说,提着行李箱回了家乡。
桃县是南方一个十八线小县城,进入小康社会后,桃县不少老一辈依然靠着制作鲜花饼的工艺营生。
陈年的奶奶就是其中一位。
“我那可怜的儿子哟,考上名牌大学,本以为啊我是享清福的命,十年呐!
不知道浪哪去了?
给我留下这么个便宜孙女,孙女啊成绩不错,考上大学也不给我去读,可算我这老不死的还有口气在……”院子里一老妇人慢悠悠地摇着吱呀呀的摇椅,闭着眼睛晒太阳。
在她旁边蹲着一个正在择韭菜的清瘦女孩,正是陈年。
“是是是,你啊就晒晒太阳吧,一会啊我这个便宜孙女给你做个饭就要出去工作了,您可别再乱跑了……”陈年择完一包新鲜韭菜,拿着篮子往厨房走去。
老太太依然悠闲地晃着摇椅。
自从陈年回来后,老太太生气了一阵子,最近又开始阴阳怪气。
好在陈年懂事,老房子里祖孙俩有条不紊地生活着。
陈年切了点早上菜市场买的新鲜牛肉,准备和着韭菜一起炒。
从小到大,陈年被老太太逼出了无数潜力,她做的菜能把隔壁小孩馋哭。
“奶奶,别摇那把可怜椅子了,吃饭了!”
陈年又烧了一个土豆汤,扯着嗓子叫唤老太太。
老太太唉声叹气,慢吞吞地走进厨房,陈年正在解围裙。
“我才可怜呢!
你说说你啊,有书不好好读,非要回老家来跟我,你怎么不上天?”
老太太一把接过陈年盛好饭的碗,拿起筷子吃起来。
陈年看了一眼老太太,没有理会她。
“阿年,你天天这么辛苦还不如回去读书呢,你爸爸……好了奶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老太太抬眸看了眼认真吃饭的陈年,没看出什么异样。
但她依旧放不下心,这小姑娘每次一提到她爸爸就要打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陈年火速吃完饭,把自己的碗筷收拾进旁边的水池里。
陈年回来了一年,早就攒下了些钱,再加上老太太自己手工鲜花饼赚的存款死活让她拿着用。
思索很久,她决定开个花店。
一是她家后院一片地都是花,老太太的手工工艺耗时又太长,太浪费那些新鲜花朵。
二是她喜欢,老太太也不硬要求她跟着学手艺了。
陈年此时这么急,正是要赶去和前几天看中的商铺的房东谈租金的。
她想早点做完这一切,安心赚钱养家。
“奶奶,您吃完放着就行,我晚上回来洗,我出门了!”
陈年火急火燎穿上外套,拿上家门钥匙和手机出门了。
老太太没吃几口,默默把剩菜收回冰箱,系上围裙把脏碗全洗了。
做完一切后,又慢吞吞的躺回了那吱呀响的摇椅上,只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陈年来到北正街,她要租用的店铺正是在这条街的一个拐角处。
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陈年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等在店铺门口。
10月份的桃县天气转凉,早上还下了雨,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此时陈年手脚有些发凉。
半晌,店铺卷帘门微动,陈年以为是风吹的,没太在意,垂眸给房东发了一条信息:N:您快到了吗?
对方没有立马回,倒是卷帘门“哗”地一声打开了,陈年吓得往旁边退了两步。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身形颀长,板寸头,左边眉骨处有一道疤,宽肩窄腰,身材不错。
他慢悠悠地打着哈欠,“陈小姐吧,进来。”
陈年小心翼翼地跟着,莫名觉得眼前这男人有股威压。
男人带着陈年往里走,陈年这才发现里面是天井式房屋,很老旧,古朴的气息充盈于此,但她很喜欢这种样式的小屋子。
进到堂屋,男人给陈年倒了杯水,拿出合同摆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示意她坐下,自己也随意往陈年对面坐下。
“妹妹,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大抵是没睡醒,声音有些哑,男人清了清嗓。
“哥,这个租金还有得商量吗?”
陈年看着对方似乎不耐烦的样子,试探性地开口。
男人顿了顿,笑了,“可以。
我叫杨久诚,你叫我杨哥就行。”
“噢,杨哥。”
陈年看到他笑,心情也放松下来。
“原先租金一万三,现在我给你降到一万如何?”
杨久诚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思索着开口。
陈年没想到这位杨哥首接给他降了三千块钱,这在北正街己经是最便宜的租金了,她连忙点点头。
“好,你是开花店吧,这样吧,我入个股,分成我只要10%,这样这个月的租金就免了,你意下如何?”
陈年怔住,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找亏吃?
这位杨哥是什么绝世大好人嘛?
首接把她房租免了,还要入股?
“这……哥您别开玩笑了。”
陈年笑着看向杨久诚,并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好到这种程度。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杨久诚只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一瞬间竟然有些局促不安,他低头咳了咳。
“行是行,这亏本生意您要做?”
陈年自然没注意到杨久诚的神情变化,只疑惑开口。
“你同意就行,合同我重新拟,合作愉快!”
杨久诚伸出手,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似是要快点了结这一切。
陈年和杨久诚握了手,看了眼时间,正想起身离开。
“对了,这里钥匙你拿着,我送你回去?”
杨久诚抬起陈年一口没喝的凉水一口饮尽,递了两把钥匙给陈年。
“不用送的杨哥,您忙,那我就明天来签合同?”
陈年接过钥匙,拒绝杨久诚送她。
“可以。”
杨久诚见陈年拒绝,也没非跟出去,只看着小姑娘急匆匆地走得飞快。
杨久诚坐下来,心里思索着什么,很久,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