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穿越了?我醒来的时候,嘴里含着半片发霉的草根,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泥土味。
天是灰的,树是歪的,连风都带着一股子陈年药渣的馊气。我猛地坐起,
后脑勺撞上一块青石,疼得眼前直冒金星。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粗麻布衣,脚上绑着草绳,
活像刚从哪个古装剧组的群演堆里爬出来。手机呢?实验室呢?那台价值三百万的质谱仪呢?
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石敢当,齐人,
年十九,扁鹊门下杂役。”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石敢当?这不是我名字吗?
可我不是在实验室熬大夜做代谢组学分析,怎么一睁眼就成了战国时期的打杂小工?
更离谱的是——扁鹊?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我成他手下人了?我正懵着,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一个身穿褐衣的年轻男子背着药篓快步走来,眉目清俊,眼神却冷得像冬日井水。
他扫了我一眼,眉头一皱:“石敢当,发什么呆?病人快不行了,你还在这儿打盹?
”我愣住。这人……该不会就是年轻版的扁鹊吧?可记忆里,扁鹊不是老头吗?
怎么这么年轻?我张了张嘴,刚想问点什么,他已转身就走,
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跟上,再磨蹭,下个月的粟米减半。”我赶紧爬起来,
踉跄着追上去。可刚跑两步,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扑进泥坑里,药篓翻倒,
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那男子回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抹了把脸上的泥,心里炸了:“大哥,我刚穿越过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我能故意个啥?”话没说完,他忽然蹲下,从泥里捡起一片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脸色骤变。“这是……乌头?”我心头一跳。乌头?那不是剧毒植物吗?
可我根本没注意自己摔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这药是你采的?
”我摇头:“不是我,我刚醒……”“那就更可疑。”他冷冷打断,“新来的杂役,
第一天就带毒草进医馆,要么是蠢,要么是细作。”我差点吐血。合着我还成了间谍?
正想辩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锣声,紧接着是马蹄轰鸣。一群黑衣武士策马而来,
领头那人手持青铜剑,直指我们:“奉齐侯之命,缉拿私藏禁药者!方才有人举报,
此地有人私采乌头,意图不轨!”我脑子嗡的一声。完了。这开局,
比我读过的任何穿越文都离谱。我不是来当助理的,我是来背锅的!那群武士围上来时,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个现代医学博士,不会死在战国的第一天吧?
扁鹊——现在我确定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却忽然挡在我前面,声音沉稳:“诸位,
乌头虽为禁药,但若用于疗疾,亦是良方。我医馆采药,皆为治病救人,
何来‘意图不轨’之说?”领头武士冷笑:“扁鹊,你虽有名望,可齐侯有令,私藏剧毒者,
斩!”我心一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战国时期,律法严苛,一句话不对就能掉脑袋。
我正想站出来认错,毕竟这乌头确实是从我药篓里翻出来的,可扁鹊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他没揭穿我,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
展开道:“这是我向太医院备案的药方名录,乌头列于‘外敷镇痛’条目下,有据可查。
”武士头领皱眉:“可你门下杂役私自携带,难辞其咎!”扁鹊淡淡道:“石敢当初来乍到,
不识药性,若因此获罪,岂非寒了天下医者之心?”我愣住。他居然在帮我?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武士们犹豫片刻,最终收剑入鞘:“今日暂且作罢,若有下次,
格杀勿论!”马蹄声远去,尘土渐落。我瘫坐在地,腿软得站不起来。扁鹊转身,
冷冷看着我:“你知道乌头有多毒吗?”我咽了口唾沫:“断肠草级别。
”他挑眉:“你知道它怎么解吗?”我脱口而出:“用绿豆汤催吐,再以甘草、防风煎服,
必要时可用阿托品——啊不是,可用莨菪子压制心律失常。”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战国哪有阿托品?可扁鹊眼神却猛地一亮。“莨菪子……压制心律失常?”他喃喃重复,
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你从哪学的?”我脑子飞转,胡扯道:“梦里……神仙教的。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忽然转身就走:“跟我来。”我赶紧爬起来跟上。穿过一片竹林,
眼前豁然出现一座低矮的茅屋,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书三个字:“医庐”。推门进去,
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陈年木料和炭火的气息。墙上挂着各种草药标本,
角落里摆着陶罐、铜鼎、石臼,甚至还有一具人体骨架——等等,战国时期就有解剖学了?
我瞪大眼。扁鹊见我愣住,淡淡道:“那是我从乱葬岗捡的。”我差点吐出来。
他却若无其事地走到案前,铺开竹简:“既然你能说出莨菪子之用,想必懂些医理。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杂役。”我心头一喜:“升职?”“是试用。”他抬眼,目光如刀,
“若你真有本事,留下。若只是胡言乱语,明日就滚。”我深吸一口气。行,
博士学历不是白拿的。我石敢当,今天就要在战国,卷死中医圈。第二天一早,
我就被叫去药房分药。扁鹊递给我一捆竹简:“这是今日药方,按量配好。”我翻开一看,
眉头直皱。这哪是药方?这简直是毒方集锦!半夏用生的?没炮制过会中毒的!
附子剂量翻倍?这是想让人阳气暴脱吗?还有这“朱砂安神汤”,汞含量超标十倍,
长期服用能变水银人!我忍不住抬头:“这些方子……谁开的?”扁鹊淡淡道:“我。
”我差点呛住。你可是扁鹊啊!医祖级别的人物,怎么能这么用药?
我咬牙:“能不能改一下?比如半夏先用姜汁泡,附子先煎一个时辰,朱砂换成酸枣仁?
”他眯眼:“你又要说,是梦里神仙教的?”我硬着头皮点头。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好。
今日就按你说的试。”我松了口气。可刚配完药,外头就传来哭声。
一个农妇抱着孩子冲进来,孩子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了。“大夫!
我儿误食了野果,快救救他!”扁鹊迅速检查,眉头紧锁:“是钩吻,毒性猛烈,
寻常解毒汤难奏效。”我心头一跳。钩吻?那可是“断肠草”本草,致死量极低。
可现代医学里,我们有活性炭吸附、血液灌流……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急中生智:“快!
烧热水,找块干净布,我要给他洗胃!”扁鹊皱眉:“洗胃?怎么洗?”“让他趴下,
我用手指***咽喉,催吐,然后灌温水再吐,反复几次!”他盯着我,眼神复杂,
但最终点头:“试。”我立刻动手。孩子吐得昏天黑地,可吐出的东西里果然有黑色果渣。
我又让农妇找来绿豆和甘草,熬汤灌下。半个时辰后,孩子呼吸平稳,脸色渐复。
农妇跪地磕头,泪流满面。扁鹊站在一旁,久久不语。直到人走后,
他才低声问:“你到底是谁?”我苦笑:“一个不想死在第一天的倒霉蛋。”他忽然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像冰层裂开一道缝,透出点暖光。“从今日起,”他说,
“你不是试用,是正式医助。”我心头一热。可就在这时,外头又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少年冲进来,满脸惊恐:“扁鹊!不好了!齐侯突发急症,太医束手无策,
特派使者来请!”我心头一跳。齐侯?那可是战国七雄之一的君主!扁鹊脸色一沉:“走。
”我赶紧跟上。可刚出门,他忽然回头,盯着我:“你去,还是我去?”我一愣:“啥?
”他淡淡道:“你既然懂那么多‘神仙方’,不如亲自试试?”我差点跪了。
这是要我去给齐国国君看病?我一个现代医生,连脉诊都还没学明白,就要挑战宫廷太医?
可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忽然明白了。他在考验我。也是在……给我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我去。”他嘴角微扬:“好。记住,若治不好,你我,皆斩。
”2 我给扁鹊当助理,第一天就差点被砍头齐宫的门槛比我想象中还高。三步一岗,
五步一哨,青铜戈戟寒光闪闪,空气中飘着熏香与血腥混合的怪味。我跟在扁鹊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