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人都有“生存指南”
笃，笃笃。
节奏很慢，像有人用指甲盖轻轻刮着木门，每一声都敲在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穿运动服的女人脸色惨白，突然尖叫着后退：“别敲了！
滚开！”
她的声音刚落，敲门声就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吊灯闪烁的电流声，和那个黑影蠕动的、黏腻的声响——它离剩下的两人越来越近了。
“王姐！
李哥！
快过来！”
林薇薇（穿连衣裙的女生）忍不住回头喊，声音带着哭腔。
被叫做“王姐”的女人却猛地摇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不能动！
规则说晚上别出门……”她的话音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沈辞眼角的余光瞥见，王姐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灰黑色的印记，像发霉的斑。
而她刚才抓过拖把的指尖，正渗出细密的血珠。
007：哎呀，她碰到蜡油啦！
“霉味”沾染+1~ 再两次就要被“蚀影”追上咯！
沈辞没回头，伸手推开了302虚掩的门。
吱呀——木门转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门后不是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间逼仄的客厅，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报纸，报纸边缘卷曲，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污渍。
地板是老式的木质结构，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缝隙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混杂着几缕湿漉漉的黑发。
“滴答，滴答。”
水声是从卫生间传来的，断断续续，像没关紧的水龙头。
“这……这里安全吗？”
张晨（戴眼镜的男人）跟在后面，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去关门。
“别碰门把手。”
沈辞突然开口。
张晨的手僵在半空。
沈辞指了指门内的把手——那上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黏液，正顺着木纹缓缓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007：宿主好眼力！
这是“蚀影”的分泌物哦~ 碰了会加速“霉味”扩散呢！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李哥（年轻男生）的惨叫：“啊！
它过来了！
王姐！
快跑啊！”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某种东西被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薇薇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缩到沈辞身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他们死了吗？”
沈辞没说话，目光落在客厅的茶几上。
茶几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杯口结着一层褐色的垢。
杯子旁边，压着一张揉皱的纸条。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纸条。
纸条是用打印体写的，墨迹有些模糊：”302住户留言：管理员老周是个好人，昨天还帮我修了水龙头。
但他好像很怕304的住户，每次路过304门口都低着头。
昨晚我起夜，看到老周在楼梯间烧纸，嘴里念叨着“对不住”……后来听到304传来吵架声，好像有人在砸东西。
今天早上就没见到老周了。
他的灰色制服落在了传达室。
““管理员的制服在传达室？”
张晨凑过来，眼睛一亮，“那我们去找传达室不就行了？”
“规则说管理员只在白天出现。”
沈辞提醒他，“现在是晚上。”
而且，纸条里提到了304。
他抬头看向紧闭的卧室门——门牌号被人用红漆涂掉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从位置看，应该就是304的方向。
“等等……我的手……”张晨突然低呼一声。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面赫然也出现了一道灰黑色的印记，和王姐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张晨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恐慌，“我没碰蜡油啊！”
沈辞看向他的脚。
张晨的鞋底沾着几片湿发，刚才在走廊里跑的时候，大概是踩到了地板缝隙里的东西。
007：嘻嘻，“霉味”不止蜡油会传播哦~ 这些头发也是“蚀影”的一部分呢！
“啊！
我的眼前……好像有东西弹出来了？”
林薇薇突然捂住眼睛，又猛地睁开，满脸震惊，“你们……你们能看到吗？
一个蓝色的框框？”
张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脸色更加苍白：“我……我也有！
上面写着‘玩家面板’！”
沈辞挑眉。
玩家面板？
他集中精神，果然，眼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屏，上面清晰地列着几行字：玩家：沈辞当前副本：回声公寓（D级）任务：存活96小时，找到公寓管理员的“失踪报告”状态：健康（“霉味”沾染0/3）持有道具：隔音符（一次性）队友：林薇薇（健康）、张晨（“霉味”沾染1/3）、王姐（己失联）、李哥（己失联）副本提示：警惕夜晚的“访客”原来如此。
不是只有他有系统，而是所有玩家都有基础的面板。
007：哼，他们的面板可没我厉害！
只能看基础信息，不像我还能给宿主签到奖励~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小傲娇。
林薇薇颤抖着伸出手，像是想触摸光屏：“面板上说……王姐和李哥己经‘失联’了……失联就是死了。”
沈辞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面板上的“状态”一栏，“你们的面板能看到‘霉味’沾染次数？”
“能！”
张晨立刻点头，“我的是1/3，林薇薇是0。”
林薇薇也赶紧确认：“对，我的状态是健康。”
“那就别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沈辞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尤其是头发和水渍。”
他的话音刚落，卫生间的水声突然停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
几秒钟后，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轻轻动了一下。
咔哒。
一道细微的缝隙被推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类似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007：叮！
检测到中阶“水鬼”（距离5米），攻击性中等，喜欢藏在水里哦~ 它的头发能缠住人的脚腕呢！
007：宿主快看面板！
任务进度更新啦~ 找到“管理员相关线索”，进度+10%！
沈辞的面板上，任务进度那一栏果然从0变成了10%。
“水……卫生间里有东西！”
林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着卫生间的门缝，“我面板提示……有‘水鬼’？”
张晨也看到了面板提示，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出去？
还是……出去就是走廊里的蚀影，留下可能要面对水鬼。”
沈辞的目光落在卫生间门缝里渗出的水渍上，“它暂时没出来，说明我们没触发它的攻击条件。”
他顿了顿，看向林薇薇：“你的面板有没有提示别的？
比如房间里的危险点？”
林薇薇赶紧盯着自己的面板看了几秒，摇了摇头：“只有……只有‘警惕卫生间的水声’和‘别碰地上的头发’。”
张晨也跟着查看：“我的和她差不多，多了一条‘远离304的门’。”
沈辞的面板上，同样有这几条提示。
看来，面板会根据玩家的位置和状态，给出不同的基础信息，但核心线索，还得自己找。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卧室门上——那扇被涂掉门牌的门，也就是304的方向。
规则说管理员的制服在传达室，但纸条里提到管理员怕304的住户，还在楼梯间烧纸。
会不会……失踪报告不在传达室，而在304？
“滴答。”
卫生间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变成了持续的、急促的水流声，像是有人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
门缝里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缕湿漉漉的黑发，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像蛇一样，顺着地板的缝隙，缓缓向他们爬来。
007：哎呀，“水鬼”好像不耐烦啦~ 它的头发碰到人会吸血哦！
007：宿主快看茶几底下！
好像有个东西在发光~沈辞低头。
茶几的木质底板下，果然透出一点微弱的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卡在了缝隙里。
他蹲下身，用手指抠住底板的边缘，轻轻一拉。
一块木板被卸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空间。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生锈的铁盒，盒盖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
是管理员老周的东西？
就在他拿起铁盒的瞬间，卫生间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尖叫。
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站在卫生间门口，长发遮住了脸，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它的手里，攥着一把沾血的剪刀。
“找到你了……”一个黏腻的、像是从水里挤出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林薇薇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别出去！”
沈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手里的隔音符拍在她身上，“蚀影还在走廊！”
007：宿主快开铁盒！
里面说不定有能对付“水鬼”的东西！
沈辞的手指己经扣住了铁盒的锁扣。
而“水鬼”握着剪刀的手，正缓缓抬起，湿漉漉的长发间，露出一只翻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