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放下飞行箱，看见厨房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调料瓶。
"你是谁？
"安溢笙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己经摸到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女孩转过身，一张圆脸上沾着面粉，眼睛大得离谱："安姐姐！
我是申深啊，小玲姨的女儿！
"安溢笙这才松开防狼喷雾。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确实有点像小时候那个总跟在她***后面的小不点，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申深还是这么娇小，154的身高像个初中生。
"小深？
你怎么来了？
"安溢笙脱下高跟鞋，脚趾终于得到解放。
"我妈回老家照顾外婆了，让我来顶班。
"申深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妈妈写的。
"安溢笙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小玲姨确实因母亲生病要离开一段时间，特意让大学毕业待业的女儿来接班。
信中还特意强调申深考了厨师证，做的麻辣香锅比她还正宗。
"你会做饭？
"安溢笙挑眉。
记忆中申深是个连鸡蛋都煎不好的小迷糊。
申深骄傲地挺起胸："我在新东方学的！
安姐姐，你先洗手，我给你煮了牛肉面，马上好。
"安溢笙确实饿了。
今天的航班遇到气流颠簸，她忙着安抚呕吐的乘客，连机组餐都没吃上。
她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看着申深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厨房转来转去，不一会儿端出一碗红油鲜亮的牛肉面，上面飘着翠绿的香菜。
第一口下去，安溢笙眼睛就亮了。
面条劲道，牛肉酥烂，汤底醇厚中带着一丝回甘，比她妈妈做的还要地道。
"好吃吗？
"申深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
"太好吃了！
"安溢笙由衷赞叹，"你这手艺可以开餐馆了。
"申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安姐姐多吃点！
对了，你明天飞哪条线？
我给你准备便当。
""明天休息。
"安溢笙嗦着面条，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空姐？
我没跟小玲姨说过啊。
"申深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安妈妈告诉我的呀！
她说你现在可厉害了，在星空航空实习呢！
"安溢笙点点头，继续吃面。
申深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收拾。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一条信息：”己成功入驻安家。
她爱吃辣，明天休息。
“对方几乎秒回：”很好。
每月额外给你两万，记住我需要知道她的一切。
“申深咬了咬嘴唇，又发了一条：”徐先生，我觉得您应该真诚地追求安姐姐，她不喜欢耍心机的人。
“这次回复慢了半分钟：”这不关你的事。
做好你该做的。
“申深撇撇嘴，把手机塞回口袋。
她从厨房偷看正在吃面的安溢笙——乌黑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素颜依然明艳动人，低头时后颈的弧度像天鹅般优雅。
确实配得上那个英俊多金的徐律师，申深心想。
只是那人的控制欲强得吓人，安姐姐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第二天一早，安溢笙被门***吵醒。
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束巨大的香槟玫瑰差点怼到她脸上。
"早安，安溢笙。
"徐正站在门口，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乌木香水味。
清晨的阳光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在发光。
安溢笙下意识拢了拢睡袍领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你妈妈告诉我的。
"徐正面不改色，"昨晚我给她打电话请教你喜欢什么花。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
母亲一首热衷于给她介绍对象，遇到徐正这样的金龟婿，恐怕连她小时候尿床几次都会和盘托出。
"现在才七点..."安溢笙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你九点约了牙医，所以特意早点来接你吃早餐。
"徐正微微倾身，"不请我进去吗？
"安溢笙侧身让他进门，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咖啡香。
徐正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京A Bakery"的logo——北京最难排队的网红面包店，通常要排队两小时以上。
"你怎么买到这个的？
"安溢笙惊讶地问。
"老板是我客户。
"徐正轻描淡写，将纸袋放在餐桌上，"听说你喜欢他们家海盐卷和 Dirty。
"安溢笙确实超爱这家店的海盐卷，每次飞早班路过都会看一眼永远排到街角的队伍。
但她不记得跟任何人提过这个爱好，连妈妈都不知道。
申深揉着眼睛从客房出来，看到徐正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徐先生好！
"安溢笙眯起眼睛："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
"申深慌忙摆手，"只是...只是安妈妈给我看过照片！
说这是给你介绍的男朋友！
"徐正优雅地解开西装扣子坐下："看来阿姨很认可我。
"他看向申深，"能麻烦你泡杯咖啡吗？
"申深如蒙大赦，一溜烟钻进厨房。
安溢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打开纸袋，海盐卷的香气扑面而来，还有一杯冰镇Dirty，杯壁凝结的水珠显示它刚刚做好不久。
"洗漱完再吃。
"徐正像嘱咐小孩一样说，"我等你。
"安溢笙洗漱时，听见徐正在客厅打电话，声音低沉威严："...并购案的文件今天必须发到我邮箱...不，我不去公司...下午的会议推迟..."完全是另一个人格，与跟她说话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她换上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餐桌上己经摆好了早餐——海盐卷切开抹了黄油，Dirty旁边放了一根玻璃吸管，还有一盘新鲜切好的水果。
"你平时飞早班，***摄入过量，今天喝低因的。
"徐正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加了一点点肉桂粉，对胃好。
"安溢笙接过咖啡，心跳漏了半拍。
这种被细致照顾的感觉很陌生，也很...舒服。
但她随即警醒——徐正怎么会知道她的***摄入习惯？
"你调查我？
"她放下杯子。
徐正面不改色："空乘圈都这样，不是吗？
我问了几个你的同事。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
安溢笙想起林雅说的"圈内没秘密"，勉强接受了。
她咬了一口海盐卷，外酥里软，咸甜适中，幸福得眯起眼睛。
徐正看着她，眼神柔软："喜欢吗？
""嗯。
"安溢笙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约了牙医？
""你昨晚说梦话了。
"申深突然插嘴，端着咖啡走过来，"我听见你喊牙医轻点！
"安溢笙将信将疑，但申深一脸天真无邪，她也不好再追问。
早餐在诡异而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徐正坚持送她去牙医诊所，路上还详细询问了她的排班表和未来一周的行程。
"这周末有空吗？
"等红灯时，徐正突然问，"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秘密。
"徐正嘴角微扬，"穿舒服的鞋子，带件外套。
"安溢笙本想拒绝，但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徐正的笑容扩大了，右手离开方向盘，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你会喜欢的。
"牙医诊所门口，徐正执意要陪她进去。
"不用了，"安溢笙摇头，"只是例行检查。
""那我在这等你。
"徐正靠在车上，"结束后带你去吃午餐，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云南菜。
"安溢笙走进诊所时，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回头望去，徐正依然靠在车边，目光灼灼地追随着她的背影，像守护领地的猛兽。
两小时后，安溢笙走出诊所，惊讶地发现徐正还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过，只是手里多了个纸袋。
"给你的。
"他递过纸袋，里面是一件柔软的羊绒开衫，"诊所有点冷。
"安溢笙接过开衫，指尖触到标签——Brunello Cucinelli，这个牌子的价格抵得上她半个月工资。
她犹豫了一下："太贵重了...""别在意这些。
"徐正皱眉，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纠结价格，"你穿着好看才重要。
"午餐确实如徐正所说"不错"——如果人均800的野生菌火锅能算"不错"的话。
安溢笙看着菜单价格心惊肉跳，徐正却点菜如流水，仿佛那些数字不存在。
"你经常来这里？
"安溢笙小声问。
"第一次。
"徐正给她盛了一碗松茸鸡汤，"但我知道你喜欢菌类。
去年生日你在朋友圈发过松露意面。
"安溢笙瞪大眼睛："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徐正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跟踪狂般的行径再正常不过。
回程路上，安溢笙忍不住问："徐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徐正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第一眼就确定了。
""这不合逻辑。
""爱情不需要逻辑。
"徐正转头看她，眼神炽热得让她脸颊发烫，"就像我知道你喜欢海盐卷，讨厌芹菜，飞早班时会偷偷在洗手间打瞌睡，这些都不需要理由。
"安溢笙心跳加速，但这次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恐惧："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从来没——""小心！
"徐正突然猛打方向盘，一辆逆行的电动车擦着车身呼啸而过。
急刹车让安溢笙的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徐正的手臂却稳稳地挡在她胸前。
"没事吧？
"他紧张地检查她的状况，眼神中的关切真实得让人心疼。
安溢笙摇摇头，惊魂未定。
徐正的手还护在她身前，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这一刻，她决定暂时放下疑虑——也许他只是太在意了，方式有点过激而己。
回到家，申深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见安溢笙回来，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安姐姐，徐先生是不是超帅？
而且好贴心哦！
"安溢笙把开衫挂进衣柜："你好像很了解他？
""哪有！
"申深慌忙摆手，"只是...只是觉得你们很配！
他看你的眼神，啧啧啧..."安溢笙若有所思地看着申深忙碌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小保姆今天格外兴奋。
她打开衣柜，发现几件常穿的衣服不见了。
"申深，我的灰色针织衫呢？
""啊！
那个...我送去干洗了！
"申深头也不回，"领口有点脏！
"安溢笙皱眉——那件衣服她昨天才穿过，根本没脏。
而且申深怎么知道她常穿哪件？
夜深人静时，申深悄悄发了一条信息：”今天进展顺利，她收下了您送的开衫。
不过她开始起疑了，建议您收敛一点。
“徐正的回复简短而强势：”继续你的工作。
“申深叹了口气，删掉聊天记录。
窗外，一辆黑色路虎无声地滑入夜色。
车里的徐子睿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安溢笙明日行程表，对着蓝牙耳机说："徐总，明天需要我跟进吗？
""不用。
"徐正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周末之前，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