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沈棠雪双眼刺疼时还流了不少眼泪,不难想象宁世昭看到她时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啊?”
瑶笙闻言一脸惊讶地看向沈棠雪,“小姐,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啊,您这是怎么了?”
她家小姐从小美到大,什么时候跟难看这个词沾过边了?
更何况沈棠雪还有些臭美的,对自己的美貌一向极为自信。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沈棠雪心里松了口气,暗幸未在宁世昭面前太过出丑。
其实现在眼尾微红,面色有些苍白的沈棠雪,反而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比平日里更为动人。
瑶笙并未察觉沈棠雪这女为悦己者容的小心思,只当是她受惊后的异样反应。
沈棠雪都这样说,瑶笙就更不会去多想了。
这会她们还站在西苑外,瑶笙便道:“小姐,我先扶您回房吧。”
“嗯。”
沈棠雪微微颔首。
沈棠雪自记事以来,每年的这个季节,她都会陪着母亲到大安寺上香许愿,并在寺里住上个几日。
这大安寺是京郊的一座大型皇家寺院,寺里接待的香客皆为皇亲国戚,勋贵世族,是普通百姓难以企及之地。
也正因如此,沈棠雪才敢独自一人在后山的桃林赏花。
只是她没想到瑶笙离开不久,自己就遭遇歹徒,差点被掳走了。
两人刚进院门,就见一个丫鬟服饰的圆脸少女小跑着迎上前来。
她也是沈棠雪的贴身侍女之一,名唤宝扇。
相比瑶笙,宝扇的性子要活泼许多。
宝扇笑嘻嘻地跑到她们跟前,奇怪地问道:“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刚刚还打发瑶笙回来取东西呢,这会就回来了?
沈棠雪还没说话,瑶笙就抢先道:“宝扇,你先别问了,快来帮忙扶小姐回房。”
宝扇这才发现沈棠雪的衣衫发髻有些凌乱,连忙收起笑脸称是,“哦哦。”
沈棠雪被她们扶回厢房,想到宁世昭说的一会慧空法师要来看她,遂不肯进内室去。
瑶笙劝道:“小姐,您中毒了,还是躺床上吧。”
沈棠雪摇摇头,道:“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扶我到外间的榻上即可。”
“是。”
瑶笙宝扇见她坚持只好应下,扶着她到靠窗的软榻上。
这院中栽有一棵百年老梨树,正值阳春,梨花如雪覆满枝头,煞是好看。
沈棠雪喜欢倚在榻上赏花,在春风与花香中不觉睡去。
而今沈棠雪即使看向窗外,她的眼睛只能感受到些许的光亮,只闻得到花香,再也看不见那枝探到她窗前的梨花了。
不过令沈棠雪稍稍心安的是,吃过宁世昭给的药丸后,她的眼睛己有所好转了。
这是个好迹象,至少不再是漆黑一片,或许等慧空法师看过,亦或是回到侯府让府医诊治后她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瑶笙刚扶沈棠雪刚坐下,就问宝扇:“宝扇,夫人呢?”
宝扇答:“夫人在观音殿祈福呢。”
瑶笙继续道:“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速去禀报夫人。”
她们两个中,瑶笙年长一些,又是个沉稳有主意的性子,宝扇平日里就很听她的话。
“是,瑶笙姐姐,我这就去。”
宝扇走后,瑶笙去倒了杯水过来,“小姐,您先喝点水吧。”
“嗯。”
沈棠雪点头,跟往常一样下意识伸手去接。
瑶笙看到她偏在一旁的玉手,把杯子送到她手里并说:“小姐,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吧。”
“好。”
沈棠雪从小娇生惯养,是习惯了被伺候的。
瑶笙小心伺候沈棠雪喝完水后,既气愤又后怕道:“到底是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打小姐您的主意,要是……”这事一定要禀报给侯爷严查,找出幕后之人给小姐报仇。
沈棠雪今日受惊了,又在桃林中乱跑一气,还中了毒,这会松懈下来后整个人又累又困,只想安静休息一会。
“瑶笙,我累了,想歇会。”
沈棠雪说完懒懒地倚在软榻上,慢慢闭上眼睛。
瑶笙知道自家小姐身娇体贵,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自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是。”
瑶笙连忙应了声,乖乖闭上嘴巴,安静地守在一旁。
约莫过了半刻钟,宝扇匆匆跑进来,正要说话就见瑶笙手指比在嘴前“吁”了一声。
两人从小在一起伺候沈棠雪,早己十分默契了。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就能立即会意。
两人一起退出房间,宝扇压低声音说:“瑶笙姐姐,夫人回来了。”
瑶笙点头,小声道:“小姐刚刚睡着,你先进去守着小姐,我去禀报夫人。”
“晓得了。”
宝扇点头,回房去了。
瑶笙则往外走,鹄立于院门前。
不一会,就见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端庄贵气的美妇人匆匆而来。
她正是沈棠雪的母亲,安阳侯夫人崔蔓妡。
与安阳侯夫人同行的是一位身穿僧袍,白眉白须的老和尚。
瑶笙赶紧跑上去,福身禀道:“夫人,小姐刚刚睡过去了。”
“知道了。”
崔蔓妡点头,转头看向同行的老和尚焦急问道,“大师,您看?”
这老和尚正是宁世昭请来的慧空法师,本从卧佛殿而来,半路与从观音殿赶来的安阳侯夫人及其侍女一行人遇上,遂同行而至。
“阿弥陀佛!”
慧空法师唱了句佛号,宽慰道:“施主莫急,宁施主己讲明情况,令爱应无大碍,还是先让老衲先看看再说。”
“对对对……”崔蔓妡也是关心则乱,连忙比手道:“大师快请。”
随后,瑶笙领着一行人进了沈棠雪所暂居厢房的外间。
崔蔓妡见女儿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她紧握双拳,心里是又急又怒,十个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不过慧空法师这个得道高僧在场,崔蔓妡也不好发火问责,只得先将心头的怒火压下。
“大师,可要唤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