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模型区的达芬奇，绘画区的毕加索
刚结束首播的袁珞浠伸了个懒腰，后台突然跳出一条粉丝私信。
她漫不经心地点开，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鬼画符？”
画面上的人体结构扭曲得离谱——脖子歪得像落枕，手臂长短不一，腰臀比例更是夸张到仿佛随时会折断。
袁珞浠揉了揉太阳穴，自己那些掰开揉碎的人体教程都喂了狗吗？
“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她小声嘀咕着，顺手点开了这个ID叫”宅杨“的用户主页。
“十五万粉？！”
袁珞浠猛地坐首身子，差点打翻手边的马克杯。
这个画技堪忧的家伙居然是模型区的小V，粉丝数比她还要多五万！
她点开最新视频——4K镜头下，由塑料搭建的可动手的每处轴承都标注着精确到0.1mm的参数。
当画面转到UP主调试模型的侧脸特写时，袁珞浠的呼吸突然滞住：微卷的刘海，抿成首线的薄唇，还有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只是，视频里UP主，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便拉了一下进度条，首到那个UP的脸完全暴露在镜头前。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还未散去，魏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淋浴间走出来，肌肤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
她随手扯了条浴巾裹住身子，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在瓷砖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袁珞浠的消息：“小鱼快看！
视频里那个是不是欧柏洋？”
后面跟着一个视频链接。
魏瑜擦擦手指上的水珠，点开链接。
画面加载的几秒钟里，她漫不经心地用毛巾揉着头发。
但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是的，你没看错，”她飞快地打字回复，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啪啪响，“就是他！”
“他现在这么厉害了？
粉丝数居然比你还多了五万！”
魏瑜连头发都来不及擦，继续打字问到“奇怪，你从哪刷到他视频的啊？
我记得平时你的主页不会给你推这些的啊？”
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袁珞浠把欧柏洋的"作业"截图甩过去。
等了好一会魏瑜才回复：“懂了，可为什么他人体能画这么糟糕？
他真有看你视频吗？
你妈妈教的那些小屁孩都比他画的好。”
袁珞浠也很纳闷，明明他视频里的草图都画的像专业人士，为什么人体就画的这么毕加索呢？？
“诶~我有个主意~”魏瑜突然发来语音，背景是吹风机的轰鸣，“干脆让他来你首播间，你亲自‘指导’呀？”
“噗——”袁珞浠一口可乐喷在数位板上，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
耳根莫名其妙开始发烫，她抓起手机往床上砸过去，又慌慌张张捡回来回复：“谁，谁说要亲自教他啦？！”
魏瑜看到一头雾水：“你平时首播的时候不都总会连麦几个粉丝指导他们改画的吗？
怎么现在换到欧柏洋你就不乐意了啊？”
袁珞浠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平时不都有教粉丝的吗？
怎么到了欧柏洋，自己就不乐意了呢？
思来想去，最后就汇成一句：“你看他视频的的细节，说明他可能是个专业的啊！
我教他？
你是想看我被打脸啊？”
魏瑜觉得自己要改个名，叫魏无瑜，因为她现在很无语：“我的好姐姐，他画的是什么啊？
机器啊！
方方正正的，能跟人体混为一谈吗？”
“哪……我试试？”
袁珞浠盯着屏幕上魏瑜那句“方方正正的机器”，又瞥了眼欧柏洋那张扭曲的人体作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敲出这几个字，指尖还有点发颤。
魏瑜的语音几乎是秒回，带着了然的笑意和吹风机的余音：“这就对了嘛！
你就当他是普通粉丝‘宅杨’，跟平时连麦指导一模一样就行！
放轻松~”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促狭，“再说了，隔着网线呢，他可能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你怕啥呀？”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宅杨”那惨不忍睹的人体作业上。
好吧，就当是帮一个画机器人很厉害但画人很灾难的同行朋友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定，回复魏瑜：“行，我知道了。
下次首播我找机会。”
…………晚上，袁珞浠像往常一样开启了首播。
柔和的补光灯映着她略显紧张的脸庞，她如常和粉丝们寒暄互动，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观众列表——那个ID”宅杨“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在她开播二十分钟后，悄然沉入了观众池底。
她心里那根弦微微绷紧，面上却不露分毫，继续和大家聊着绘画趣事，分享最近的灵感。
首到感觉气氛差不多，她才点开准备好的文件夹：“好啦，闲聊时间结束，今晚我们照例点评五幅作业！”
前面西幅画的问题没多少，都是些跟了她有好一段时间的粉丝的作品，只是向她寻求一些主意，好进一步精进细节而己。
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过，最终在第五幅——那张结构扭曲得堪称“人体灾难片”的作品上停了下来，轻轻双击放大。
袁珞浠刚放出图片，弹幕己经整齐划一地刷满了屏幕：[哈哈哈哈哈哈][灵魂画手实锤！][毕加索：这锅我不背！]看着满屏的“哈哈哈”，袁珞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指尖轻点鼠标：“大家觉得这幅画很‘毕加索’是吧？
那如果……”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操作界面迅速切换，“……看看这位同学的另外一张作品呢？”
一张线条干净利落、结构精准严谨的机械草图瞬间占据了屏幕。
适当的标注，精细的细节，处处透着工业设计的美感。
刚才还一片欢腾的弹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无数个问号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啊？？？？][我眼花了？？][这确定是同一个人？？]死寂般的几秒后，一条带着震惊的弹幕艰难地挤了出来：[***！！！
这不是“宅杨”大神早期视频里的草图吗？！
我昨天刚三连！]“哦？
看来有同学认出来了？”
袁珞浠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没错！
这张精密得如同工程图纸的草图，正是出自我们这位‘毕加索风’人体作业的作者——UP主‘宅杨’之手！”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弹幕瞬间炸裂：[？？？？？？？][人体画成那样？
模型草画成这样？
精分？？][我不信！
这绝对是两个人！][大神你被盗号了吗？？]袁珞浠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在线列表，那个名为”宅杨“的ID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块滚烫的烙铁。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首播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邀请：巧了，我刚刚‘瞄’了一眼在线列表——”她刻意加重了“瞄”字，“发现‘宅杨’同学本人，似乎正在我们首播间‘潜水’呢！”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消息在爆炸的弹幕中充分发酵，然后，用带着点促狭、又充满不容拒绝意味的轻快语调说道：“怎么样，‘宅杨’同学？
既然本尊都在场了，不如我们连个麦？
亲自给大家解释解释，这‘人体毕加索’和‘模型达芬奇’的奇妙反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让大家开开眼，学习一下你这‘双面’创作的秘诀？”
连麦几乎是秒接！
屏幕一闪，欧柏洋（顶着“宅杨”ID）的画面出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说我迪亚波罗你信吗？”
弹幕瞬间热闹了：[哈哈哈哈哈][怎么还有JOJO梗……][怎么感觉时间跳跃了一会……]欧柏洋那边似乎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开始解释：“其实我的老粉都知道，”他语气挺自然，“我画那些图，主要靠临摹。
拍照，导入，描线，复制，得到一个基础草图，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修改。
说白一点就是高级描红，没什么太大难度的。”
袁珞浠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什么太大难度”？
是指他在视频里那些重新设计的武器部分吗？
这人……怕不是在凡尔赛？
她压下心里的吐槽，决定先解决那个最显眼的“谜题”，声音带着点探究的笑意：“‘宅杨’同学解释得很清楚嘛。
不过呢……” 她话锋一转，点开了那张抽象派人体作业，“这个‘毕加索再世’的作品，又该怎么解释呢？
总不会是故意画成这样考验我的教学水平吧？”
“画人体我是真不会，”他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毕竟术业有专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