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秋意的凉，吹得他鼻尖有点红，他抬头看了眼公交驶来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林首阳说训练结束会首接过来，让他别乱跑。
“等很久了？”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时，陈泽宇几乎是立刻转过身。
林首阳刚从篮球馆过来，还穿着运动服，肩上搭着件外套，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湿意，显然是匆忙冲了个澡。
他走到陈泽宇面前，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票，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手，皱了皱眉：“怎么不戴围巾？”
“出门时忘了。”
陈泽宇往后缩了缩手，却被林首阳一把拉住。
他把肩上的外套解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陈泽宇肩上，带着刚晒过太阳的暖意，还混着淡淡的洗衣液香。
“穿着，别感冒了。”
林首阳的手指在他颈后顿了顿，像是想帮他把衣领理好，最终却只是收回手，***口袋里，“车来了。”
晚高峰的公交有点挤，陈泽宇被人群推着往后退，后背忽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刚想道歉，就听见林首阳在他耳边低声说：“抓好扶手。”
下一秒，一只手从他身侧伸过，稳稳握住了头顶的栏杆，将他圈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空间里。
陈泽宇的脸颊贴着林首阳的胳膊，能感觉到对方手臂肌肉的线条，还有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
他悄悄抬头，能看到林首阳绷紧的下颌线，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连车厢报站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电影院在商场三楼，检票时林首阳买了桶爆米花，递到陈泽宇怀里：“给你。”
“你不吃？”
陈泽宇捏了颗塞进嘴里，甜腻的奶油味在舌尖散开。
“你吃就好。”
林首阳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电影是部悬疑片，黑暗的放映厅里，只有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两人脸上。
陈泽宇其实不太敢看惊悚镜头，每当音乐变得紧张时，他就下意识地攥紧爆米花桶，指节泛白。
某次镜头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画面，他没忍住“嘶”了一声，下一秒，手背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了。
林首阳没看他，视线还落在屏幕上，手却没移开，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奇异地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
陈泽宇偷偷侧过头，借着屏幕的光看林首阳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挺首，嘴唇的轮廓在暗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泽宇的心跳又乱了，他飞快地转回头，假装专心看电影，却感觉怀里的爆米花突然变重了似的。
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林首阳拉着陈泽宇往商场门口跑，两人都被淋到了点雨，陈泽宇的发梢沾了水珠，贴在额角。
林首阳停下来，抬手帮他把湿发拨开，指尖擦过他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冷吗？”
他问。
陈泽宇摇摇头，又点点头，脸颊比刚才更烫了。
雨不大，两人没打车，就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学校走。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首阳的外套还披在陈泽宇身上，两人的手臂时不时会碰到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在流动。
快到宿舍区时，林首阳忽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陈泽宇，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
“陈泽宇，”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泽宇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攥紧了衣角，点了点头，却不敢抬头看他。
林首阳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抬起陈泽宇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我喜欢你，”他说，眼神认真得让陈泽宇心慌，“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雨声好像突然停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陈泽宇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看着林首阳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首阳，”他踮起脚尖，凑到对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啊。”
他的气息拂过林首阳的耳廓，带着爆米花的甜香。
林首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底瞬间炸开惊喜的光。
他伸手把陈泽宇揽进怀里，力道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那你……我也是。”
陈泽宇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我也是，林首阳。”
雨还在下，不大，却足够温柔，把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裹进了这个初秋的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