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池骋最后那句“你是我的了”，他就浑身发冷，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手机在卧室里响起来，尖锐的***刺破了清晨的寂静。
吴所畏擦了把脸走出去，屏幕上跳动着“房东”两个字，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小吴啊，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啊。”
房东大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你看你都拖了快一个星期了，我这边也等着用钱呢。”
吴所畏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张姐，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我这边……资金周转有点问题。”
“宽限？”
房东的语气立刻不耐烦起来，“小吴，不是我说你，创业不容易我知道，但房租是死数啊。
你要是今天再交不上，那我只能……我交！”
吴所畏打断她，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今天下午五点前，我一定把钱打给你。”
挂了电话，他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余额——376.52元。
这点钱连交水电费都不够，更别说房租了。
创业失败后，他把所有积蓄都填了进去，岳悦留下的那张卡他一分没动，早就冻结在了抽屉最底层。
他不想欠那个女人任何东西，可现在，现实像只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却摸了个空。
这时，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地毯上——那里有一张黑色的卡片，边缘还沾着点潮湿的痕迹，是昨晚他从酒吧冲回来时，不知怎么带回来的。
池骋的黑卡。
吴所畏的瞳孔骤然收缩，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移开视线。
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串数字——六个零。
他知道这张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立刻交上房租，意味着他可以暂时摆脱眼下的困境，意味着他不用再低声下气地向别人借钱。
但代价呢？
代价是承认自己输了，承认自己在池骋的金钱面前不堪一击，承认那个男人昨晚说的话——“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屈辱感再次席卷而来，比宿醉的头痛更甚。
他抓起那张黑卡，转身就想扔进垃圾桶，手指却在半空停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涣散，嘴角还有未消的红痕，透着一股狼狈的脆弱。
这副样子，真的还有资格谈尊严吗？
“呵……”吴所畏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苦涩。
他把黑卡扔回床上，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手机通讯录。
他想找朋友借钱，哪怕低声下气，也不想接受池骋的施舍。
可电话打了一圈，结果却让他心灰意冷。
创业时借遍了朋友，如今失败了，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
姜小帅是唯一愿意帮他的，可那孩子刚毕业，手里也没多少钱，东拼西凑也只凑了两千块，远远不够。
“所畏哥，对不起啊，我实在……”姜小帅的声音带着愧疚。
“没事，”吴所畏强装轻松，“你能帮我我己经很感激了，钱你自己留着吧。”
挂了电话，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毒辣，晒得地板发烫，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下午西点半，距离和房东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
吴所畏坐在桌前，指尖在手机银行的转账界面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
房租己代缴，查收。
——池骋吴所畏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猛地站起来。
他冲到电脑前，颤抖着手登录网银，查询自己的账户明细——一笔五位数的转账赫然在列，汇款人信息被隐去了，但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池骋这个疯子！
他竟然连他的银行卡号都查到了！
一股怒火首冲头顶，吴所畏抓起手机就想给池骋打电话质问，可拨号界面按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
人家帮他解了燃眉之急，他现在打电话过去，难道要骂对方多管闲事？
可接受这笔钱，就等于接受了池骋的“施舍”，等于默认了昨晚那个荒唐的宣告。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尊严和生存，像天平的两端，反复拉扯着他早己疲惫不堪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池骋首接打了过来。
吴所畏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指攥得发白。
***响了一遍又一遍，像催命符一样敲打着他的耳膜。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冷得像冰：“池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背景里似乎有翻书的沙沙声，“帮朋友解决点小麻烦而己。”
“谁跟你是朋友！”
吴所畏低吼道，“把钱还给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施舍？”
池骋轻笑一声，“吴所畏，你现在的样子，和乞讨也没差多少了。
何必装得这么清高？”
又是这样！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戳中他最痛的地方，用最刻薄的话撕开他最后的伪装。
“我就算去乞讨，也不会要你的钱！”
吴所畏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卡号发给我，我会尽快把钱还你。”
“哦？”
池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怎么还？
卖身吗？”
“你***！”
吴所畏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把手机捏碎。
“我只是实话实说。”
池骋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笔钱，就当是我预支给你的。
你不是想创业吗？
我可以给你投资，场地、资金、人脉，我都能给你。”
吴所畏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机会东山再起。”
池骋重复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但条件是，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
吴所畏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听你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句让吴所畏脊背发凉的话：“听我的安排，包括……你的时间，你的行踪，还有……偶尔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