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不是有病
终于,在某次我用电焊枪的强光精准闪瞎了他的狗眼、成功阻止了他试图把自己绑在信号塔顶“吸收日月精华”的***行为后,他彻底爆发了。
他捂着眼睛,像只炸毛的猫,气急败坏地冲我吼:“你是不是有病?!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我只是想安静地死掉!
有那么难吗?!”
好痛苦啊别人有病,我却没有。
于是为了让我不再羡慕别人,我决定也要有病。
我对此很欣慰,太宰终于成功拿下一套房,他的破防。
我慢条斯理地关掉电焊枪,摘下防护面罩,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和强光***而显得有些扭曲的漂亮脸蛋,非常认真地反问:“太宰先生,您确定您现在不是‘眼前一亮’吗?
我觉得我这服务挺到位的啊。
还是说……”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他身上扫了扫,“您其实更喜欢传统的、不那么‘闪亮’的方式?”
他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手指都在抖。
最后,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裹紧了他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冲冲地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充满怨念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吹了声口哨,心情莫名地好。
日子就在这种互相折磨、互相试探的诡异平衡中滑过。
太宰治依旧花样百出地找死,而我则乐此不疲地给他添堵,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把他的***计划搅得鸡飞狗跳。
森鸥外似乎乐见其成,毕竟自从我跟了太宰,他那边关于“太宰干部又失踪了”的告急电话少了一大半。
偶尔他问起我的行踪,我通常都是一脸严肃地回答:“报告首领,在一个岛上。
请不要问是什么岛,穷困潦倒。”
首到那个血色的黄昏。
任务地点弥漫着硝烟和浓重的血腥味。
残阳如血,泼洒在断壁残垣上。
激烈的枪声刚刚停歇,空气里只剩下伤者的***和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
我靠在一堵布满弹孔的矮墙后,检查着弹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拖沓。
我警惕地抬头。
是太宰治。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黑色的西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那张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戏谑的俊脸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
他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垂着,显然是断了。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侧腰腹,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浸透了绷带和衣物。
他走到我面前,脚步虚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那双总是盛满了虚无和算计的鸢色眼睛,此刻却空洞得厉害,里面翻涌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
那黑暗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近乎绝望的脆弱?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然后,他身体晃了晃,像一棵被狂风折断的树,首首地朝着我倒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
他沉重的身体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硝烟味,冰冷而僵硬。
那颗染血的脑袋无力地抵在我的颈窝,湿冷的发丝蹭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沉重的身体几乎完全压在我身上,血腥味浓得呛人。
颈窝处传来他微弱而灼热的呼吸,像垂死挣扎的火苗。
过了几秒,或许只有一秒,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气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别走……这次……真的……会死……”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像裹着冰渣的钩子,狠狠刮过我的耳膜。
我扶着他腰侧的手掌下,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渗出,濡湿了我的指尖。
他的身体冰冷得不像活人,只有抵在我颈窝的那一小片皮肤,还残留着一丝病态的灼热。
“别走……”他又含糊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脆弱得和他平时那副厌世又傲慢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垂着眼,看着他那头湿漉漉的黑发,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额角。
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有点陌生的酸胀感。
啧,麻烦。
这种像被遗弃小狗一样的语气,真不适合他。
我保持着支撑他的姿势没动,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探进了他沾满血污的风衣内袋——动作快而精准,像演练过无数次。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胶囊形状的小东西。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捏着那枚小小的、致命的胶囊,将它举到了他眼前。
昏暗的光线下,胶囊外壳反射着一点微弱的、不祥的冷光。
我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纯金比纯爱保值。”
指尖猛地用力。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白色粉末簌簌落下,混入地上的尘土和血污,瞬间消失不见。
“你死了,遗产全归我。”
他的身体在我臂弯里猛地一僵。
颈窝处那微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然后,我感觉到他抵着我肩膀的额头,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确认了某种荒谬安全感的……受伤的兽。